舟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弑神阵是她所布下,他现在一定是奔着赴死的心去的阵心,在阵中默默等待龙盱的到来。可他永远不知道的是,她画了两个弑神阵,真的阵只有她知道在哪儿,而舟悠所去的不过是没有真神神血启动的空阵罢了。
她是知道了,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龙盱早就在阵中等待了。
天寒地冻,昭昭在冰天雪里狂奔,疾步如影,连移行术都用到了没有冷却,可能是因为离别,她的泪一直在无声地流着,像是蜿蜒的小溪划过,最后汇集在雪地上,无声又惨淡。
昭昭用袖子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可泪水就像有意识般地断了线的珠玉,一滴接着一滴,更多的泪水聚集在眼眶中,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要哭得是分别,还有对肚子里这个永远没有机会出生的孩子的愧疚,她终究是自私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怨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自私的妻子吧。
千年前,她不就该死了吗?苟延残喘又挣得了千年的时间,她该知足了。
弑神阵心的死亡过后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到时候再痛,再煎熬,死后也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只要他还在,世间便能恢复秩序,他会成为一个更好的神君。
若不是顶着真神的身份,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啊,她的爱是无私的,不是对世间万物的天神的爱,是对丈夫的救赎之爱,这些就够了。
紧赶慢赶地,飞的,地下蹿的,能用的都用了,好在终于到了。
她长久地松了口气,见到了早晨的第一束光,可她从未有此刻般讨厌这样的光。
泪水就这样止住了,因为她不想让龙盱见到她此刻的懦弱,至少他不能!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那道光中的人影也渐渐显现,龙盱到底还是披着柏风的皮,她都快忘了他的真面目了。
时间确实很久了。
也不该给他存活于这世间的机会了。
龙盱先笑出了声:“真没想到,最后来的还是你,我还以为你们会上演一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场景呢?”
昭昭冷笑:“别讲这么多话,我和你很熟吗?不过,你羡慕的是我得到的,你却得不到的,难道不对吗?”
龙盱脸色一暗,笑容顿了顿,问道:“你要说什么?”
昭昭笑道:“我要说啊,你得不到的爱情。我发现龙沽的身体里竟然有一半的妖族血脉,那个女人竟也是妖族,她不爱你,你把她杀了。她不爱天神,却爱妖族竹马,你也没想到吧?”
龙盱冷笑一声,眼里冷意更浓,道:“我今天既然来了,便是同你一样,再说我的死换一个真神的死,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