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萧子君一口拒绝,他又补充道:山下危险,你修为还不行。
方远的脸上写满了沮丧,感情是觉得他会拖后腿。倒是宣闻开口说了句:师尊带他去吧,留他一人在山上还指不定惹什么麻烦呢,比在山下还危险。
虽然知道宣闻师兄是在帮自己,但是方远还是瞪了他一眼,他哪有说的那么不堪。
萧子君浅浅地叹口气,想了想估计是觉得宣闻说的也对,留他一人在山上更不放心,他只好说道:走吧。
方远心中一喜,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站到了萧子君身后,他一个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萧子君看了一眼他,生病了?
方远起来是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但没什么大事,他怕说了萧子君就勒令他回去休息,不带他下山了,于是打起精神道:没有。
萧子君没再追问,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宋简,对他说道:你也回去吧,等下还要早修。
宋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看着萧子君离去的背影,默默地起身。整整一夜没动过,宋简感觉膝盖像是被无数个小针刺着,麻的不像是自己的腿了,他缓了一会,才朝着早修的地方走去。
今天方远心情甚好,能下山玩一玩,他自然是很开心的。
萧山脚下很富饶,过了一片山林就是云村,因为靠着座仙山,经常有人前来拜会,人流量大,不少商人贸易也在这里交汇,久而久之这里就从一个穷苦小村成了繁贸地带。
三个人来到云村,方远提议先吃个早饭,于是三个人找了个小饭馆进去。
早上人不多,小二正忙着擦桌子,看几人进了店,热情地招呼着:客官吃早点吗?刚出锅的包子。
宣闻:来两笼包子,再要三碗白粥。
付了钱,小二喜滋滋的去准备了,包子很快上了一笼,刚出锅的,先上了一笼,另一笼马上就好。
方远从筷笼里抽了一双筷子,夹了一个白滚滚的包子,放到萧子君的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个,一口咬下去,薄皮撕开,鲜咸的汤汁灌进嘴里,里面是白嫩的葱花豆腐。
方远撇撇嘴,是萧子君最喜欢吃,也是他最不喜欢的豆腐馅。
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包子扔碗里,小二就端着一屉刚出锅的包子过来:客官,鲜笋肉包,您慢用。
一个笼屉上五个小包子,个个雪白饱满,包子褶上浸出红油,露出一点嫩笋,蘸碟里是陈醋加了炒熟的干红椒末,闻着又酸又呛,全是方远爱吃的。
把你手里的包子吃完,别挑食。萧子君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对着方远说道。
方远愤愤地吃着手里的豆腐包,感觉味道如同嚼蜡。小二端了三碗白粥来,软糯的白米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方远低头啜了口粥,开口问道:咱们这次来云村做什么?
钱家老爷疯了,有人修书到萧山,说是可能和四年前的事有关。宣闻说道。
四年前,方远十二岁,是江北经商户家的公子,说不上家财万贯,也算是富庶人家,也正是那年他家中变故,辗转了近一年才来到萧山。
所以宣闻说的事,方远是一概不知的,萧子君从前也没跟他提起过。越是这样,方远就越是好奇,他脖子伸的老长,问道:四年前,钱家出了什么事?
萧子君见他都要起飞了,瞪了他一眼:坐好,多大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方远不好意思地一笑,转头招呼道:小二,上壶茶。
小二拎了一壶茶来,方远给萧子君倒了一杯推过去:师尊喝茶。
四年前,钱老爷的孙子得了一场大病,他家来了一个修士,修士出了个馊主意,把其他孩子的魂换给了钱家孩子,后来术法被破除了,孩子死了。萧子君品了口茶,抬眼一看,自己两个徒弟正盯着自己。
看什么?我脸上有字?
方远道:没有。这就没了?
没了,你还想听什么?
具体一点呢,讲故事会不会啊,师尊。
萧子君说道:不会。让你师兄讲,当年他也在。
好吧好吧,我来讲。宣闻觉得以萧子君的说话水平,能把一件事总结的有因有果有过程已经很不错了,甚至用了馊主意这个词,看来当年那件事也确实让他气的不轻。
宣闻道:那是我第一次跟师尊下山,就碰到这个棘手的事情。当年的云村比现在治安可差的远了,到了晚上,家家户户不敢出门。我记得那阵子经常下雨
第5章 无厌
飘雨时候的云村比平时水汽大,起的雾气也更大,甚至到了夜里,会升起一团一团的雾来,街上的灯笼一照,影影绰绰的,有些吓人。
钱家此刻却是家门大开,几个侍女下人顶着雨跑了出去,在街上挨家挨户的敲着医馆的门。
赵郎中,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家小少爷吧。多少钱我们老爷都给!您开开门!求您开开门啊!
雨夜里,强有劲的手拍在木板门上,不知道拍了多久,雨水打在手背上,身上,那个下人冻的瑟瑟发抖,指甲和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色。甚至到了后来,他已经跪伏在赵家医馆的门口了,回应他的除了秋后的雨水,再没有其他。
就在他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医馆的门哗啦一下开了。他惊喜上前:赵郎中
出来的不是赵郎中,而是他的妻子,四十多岁,体型有些微胖,却是生的珠圆玉润的,保养的很好。她一脸的戾气,抬脚对着下人的大腿就是一脚,踢得他踉跄好几步。
大半夜的鬼嚎什么?云村现在这么不太平,谁敢半夜出门?赶紧滚。
那人又上前来,一时心急握住了钱夫人的左手腕,哀声道:夫人,求您给赵郎中说一下,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冰凉的雨水沾到赵夫人的玉臂上,激的她啊的叫了一声,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放开你的脏手,什么一条人命,谁知道他得的是什么怪病,天皇老子来了都不一定治得了,你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准备后事!
赵夫人说完,木板门又狠狠的关上,雨越下越大,那个下人只能肿着一张脸,一瘸一拐的回去。
到了钱家大门口,钱老爷在门口踱步,钱老爷前几日刚过了七十大寿,来往的宾客都说他面色红润,精神头好,绝对能寿比南山。这才短短几天,钱老爷几乎消瘦下去,脸上的灰败感遮也遮不住。
见最后一个下人回来,他顾不得打伞,冲下台阶去,颤抖着手问:怎样?
下人低着头,摇了摇,半晌说道:老爷,赵郎中不肯来。
赵郎中是村上医术最好的郎中,他要是也不肯来,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钱老爷身形晃了晃,下人扶住他,他那双苍老的手无力地摆了摆,拄着拐杖缓缓地朝屋里走。刚上了台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跑来,带着哭腔:老爷,小少爷他不行了
钱老爷火急火燎的进屋,床榻上钱泯面色发青,浑身发抖,早就是不省人事,靠着一口气撑着。钱老爷气的拐杖拄地:都愣着干什么!再去找郎中,我要救他救救我孙子说到难受的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娃娃,一股哽咽涌上喉头。
老爷
郎中不来,那就去找人做法!去找!我不能让他死我不让他死
瓢泼大雨砸在地上,天地相连,串成了一张水网,没有人动作,只有静默和偶尔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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