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卯时,曙光微明。
沐月宫内,宫人嬷嬷来来往往,人声嘈杂。
“公主殿下,该起了。”
今日是谢琼乐与季成安成亲的日子,昨夜公主难眠,好不容易歇下,无奈天色刚亮又该起了。
秋画在床榻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可谢琼乐仍未转醒。
她颦蹙着眉嘴里哼唧,拽着衾被调转了头裹着身子往床榻内挪了挪。
一个老嬷嬷赶忙走进殿内,一眼就瞧见了还窝在床上的谢琼乐,急急忙忙地就上前一手掀开了裹在谢琼乐身上的衾被。
锣鼓似的大嗓门在谢琼乐耳边击鼓:“哎呀,公主,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快些起来梳妆了,可别赖床了。”
这位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年轻时侍奉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驾崩之后,便跟着服侍德祥太后。
德祥太后清心礼佛,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的宫女侍奉,便遣了不少宫女嬷嬷出去。
这位齐嬷嬷便是那时候被送出来的。
陛下见她服侍过太皇太后与太后,虽无功劳也有苦劳,便让她在宫里寻了些清闲的活计,颐养天年。
她资历深辈分高,宫里的小宫女和小内监们都捧着她,也将她的心捧得天高,越发不把小一辈的主子们放在眼里。
她便是这般粗手粗脚,直愣愣地将公主叫醒,身旁的秋画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就算是要叱责,也该是公主殿下亲自说教。
她一个侍女,是不宜开口的,容易落下个不敬尊老的名声。
谢琼乐身上没了暖和柔软的衾被,寒气瞬间将她吞没。她没好气地从床上爬起,闭着眼睛在床榻上坐着哀怨了一会儿,这才迷迷糊糊地睁眼。
“公主啊,快些起来梳妆啦。”齐嬷嬷拽着她的手就把她往梳妆镜前带。
谢琼乐被强行按在椅凳上,像个提线的木偶娃娃任人搓揉盘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玄色的婚服长度曳地,丝绣复襦层层叠叠,袖口露出代表地色的浅绛色。
梳妆打扮头戴珍珠珠冠,浓妆艳抹点朱唇。
嬷嬷为她盖上盖头,遮住了明眸皓齿明艳动人的美貌。
季成安今日是一身同色玄色婚袍,腰间赤红色的腰带束住他的劲瘦的腰。
脚踩着马镫,骑在墨染上,嘴角勾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若是让谢琼乐见了这场面,定会夸赞他一句。
是个比白马王子还要帅气的黑马王子。
谢琼乐犹有千斤重的凤冠霞帔压得她脑袋肩膀疼,一想到要戴着这个沉甸甸的珠冠一整天,她恨不得现下就跑路。
这个婚,她不结了。
古代的成亲的流程比现代的婚礼还要繁琐百倍。
谢琼乐在屋内端着脑袋上的珠冠,心里念叨,巴不得婚仪进程能够再快些。
守在沐月宫外的谢安偏偏不如她意,拦着季成安不让他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