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我四人齐聚城门口,都一无所获。
阿塔瑟凭空消弭了不成?
第41章??徐鹤之
我醒来时,雪已停了,东风吹动枝上细雪,犹如晶莹剔透的玉兰。
“郎君醒了?”入墨撩起软烟罗纱帐,笑道,“已过卯时了呢。郎君这个时辰才醒,看来肚里揣的小主子是只小睡猫。”
我侧身,从黑漆螺钿暗格儿里取出绣了一半的肚兜,继续绣满池娇(1)的花样。沉思须臾,我轻声问:“寻筝还不曾回来吗?”
入墨应道:“昨儿仿佛宫里闹刺客,高媛带着缇骑拿人去了。”
我叹道:“宫外不得安宁,宫里也不太平。苦了我这孩子,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
入墨无奈道:“郎君怎么又愁上了?快,外头伺候的,摆膳,把膳馔捧过来。”
其实,我不挂念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我挂念的是你。
早膳摆的是一盘粳米蟹粉粥,粥里有炖得酥烂的冬菇。红黑剔犀(2)云纹碟儿里的是豆腐皮笼包,冰裂纹瓷碗里的是雪柳芙蓉酥,红漆四方盘里的是酪馅松穰卷。
我尚有胃口,咽了两碗蟹粉粥。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一个人用膳无趣儿,我来找哥哥一块儿吃了。可曾搅扰到哥哥?”
这声音温厚又颇有磁性,不是赵庭彰又是谁。
入墨给他搬了只春凳,他撩袍落座。我摇头道:“怎么会?”
我二人一壁用膳,一壁闲言些闺房琐事。赵庭彰说他身为庶子,在长帝姬府过得很是艰难,长帝姬家大业大,家眷也多,连亲兄弟都要勾心斗角争闲气。
赵庭彰优雅地咽下一块芙蓉酥,叹道:“想我在家二十来年,日子却过不安生,倒不如在这戚府中顺心遂意。哥哥也好相处。”
我饮一口浓酽的碧螺春:“你顺心便好,原本我还怕自个儿是个破落户,寻筝也不讲究,再薄待了你。”
赵庭彰连忙摇头:“哥哥快休这么说。男儿啊,这辈子分两节,娘家混一口饭吃,妻家才是一辈子呢。”
我笑道:“说的是。”
早膳用罢,我与他对坐在罗汉床上,各自捧了针线刺绣,几个小厮走进来收拾桌案。我撑一撑腰,随口嘱咐道:“吃剩的膳馔也莫要浪费了,洒在檐下,喂鸟雀罢。”
小厮们垂首称是。
赵庭彰绣着一幅翠蓝鸳鸯,他笑道:“这么看,哥哥倒会理家,连早膳都不肯浪费。只是弟弟心疼哥哥有着身孕,不宜多思,倒不如在哥哥生产之前,让弟弟管家,如何?”
闻言,我微微迟疑,绣银红肚兜的手也停了。这管家不是儿戏,主持中馈之人须得拿着府中的对牌钥匙,否则不能服众。
家家户户拿对牌钥匙的都是主君,万没有让侧室管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