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红色,稠浓的血腥味漫布。谢屹辞无力地跌在桌边,心肺俱裂,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叔父将无辜的朝臣一个个杀害。他几次三番想出手阻止,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都不能。
在神思渐散之际,他遥遥望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皇帝身边,骤然掏出尖利的匕首,朝虚弱的皇帝的咽喉划去——
“不!”
喉中腥甜一片,谢屹辞吐出一口血,朝皇帝的方向艰难地挪动。可五内皆伤,他攥着双拳,任由掌心渗出血来。
可他终究抵不过蛊毒的发作,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59章密函亦是他送给谢屹辞及冠的大礼。……
在无边黑暗中,只有“蠢货”二字清晰地传入谢屹辞的耳中。而这记忆中的声音与方才郑胥的声音竟是一模一样。
——所以那个在宴会上弑君之人,便是郑胥!
掩埋已久的记忆骤然想起,谢屹辞面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缓缓起身。狭长的狐狸眼里猩红一片,胸腔震动,他直视着郑胥,愠声问:“先帝的遗骨在何处?”
“什么......”
半昏的朝臣和温砚以及站在谢屹辞身侧的温若,皆被他的话弄得懵怔在地。而郑胥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一般。谢屹辞的心口好似被撕裂,他上前几步迅速抽出某一兵士腰侧的刀。
银光略过,尖锐的刀锋抵在郑胥的脖颈上,只要稍微用力,便可使他身首异处。谢屹辞眸色愈寒:“说话。”
“我便是不说,又如何?”郑胥嗤笑,面色不改,“你们永远别想知道那老东西在何处。”
握着刀柄的手细不可察地微颤,谢屹辞强忍着想将郑胥碎尸万段的怒意,无力地将手垂下。而下一瞬,衣袖被轻轻扯住——
“屹辞......你们在说什么?”
一记颤抖又几近破碎的声音敲在他的心上,让他的眼眸腾然变暗。他徐徐转身,凝着温若蕴满水汽的眼睛,嗓子好像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
温若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到海面上,茫然无措。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父皇......父皇不是崩逝于元宵前夕,如今安葬于皇陵了吗?
谢屹辞眸色微顿,他忙将温若揽进怀里,却不知该如何同她说明这一切。哪怕是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这一切,更何况是她?他怎能让她陷入如此巨大的深渊中。
这时,高座之上的温砚猛然回神,他沉着脸起身道:“先将这两人押入刑部大牢,择日再审。”
“晚了。”郑胥忽然笑了起来,“你们以为今日还能活着离开此处吗?”
众人瞬间沉默下来,直直盯着他。而郑胥只淡淡睥了眼温砚,然后忽然抬脚往身侧一踩,他的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只见龙椅直接倾覆,而温砚一时不查,竟直直掉入底下的机关之中......半息过后,一切恢复如旧,只是年轻的皇帝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