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晞怔愣一瞬,才答:“还未曾。”
按照现下的状况,大哥似乎对旁的事都不曾忘怀。顿了顿,范晞故意试探地问:“大哥是否要继续查遂夷之战?”
谢屹辞皱眉,眉眼坚定:“事关父亲,自然要查。”
“可温殊之言,能信吗?”
“不是还有那封信么?”谢屹辞冷笑,“待二皇子将信函传来,一切皆可查证。”
“那温殊......”
看着范晞一整晚吞吞吐吐的样子,谢屹辞不悦道:“一个死人,你总提他做什么?”
不知怎地,想起温殊,谢屹辞不由地浮出嫌恶的脸色。他不知这股厌恶是从何而来,又为何那般强烈。
这下,范晞完全可以肯定,除了公主,大哥确实没有忘记其他事。可如此的话,大哥还真像个负心人。毕竟前几日还抱着公主在树下腻腻歪歪,转头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
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范晞撇撇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道:“我去将药热一热,大哥喝了就早些休息吧。”
然而苦药入腹,人却睡不安稳。不知是伤口发热还是药的影响,昏昏沉沉之时,谢屹辞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姑娘哭得伤心欲绝,他心口微窒,想走过去安慰几句,可脚步却难以挪动半分......
睁眼醒来之时,箭伤的余痛细细传来,搅得他不得安睡。谢屹辞索性起身,披上大氅往帐外走去。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很快便无意识地走到一颗大树下,而一个小小的纤弱身影正倚靠着树干,神色茫然地发呆。
温若是趁众人都睡下了才悄悄跑出来的。嫣姐说了好些安慰的话,却依旧无法驱散她心里的阴霾。她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眼见着快要将她们都吵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了出来......谁料不知不觉便还是走到了这儿。
她望着皎洁明月,忽觉得月光真是刺眼。她的眼睛都被灼疼了,鸦睫亦是轻轻颤着,酸涩的眼眸好似又湿润起来。
“还在想他?”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让温若心口一震,她惊愕转眸望过去,看见谢屹辞沉着脸缓缓走过来。
——他怎么过来了?
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淡淡的檀香飘然而至,渐次将她包裹。温若几乎又要掉下泪来,如此相似的场景,也是在此处,他温柔地抱她、还轻轻揉她的脑袋......
她快要疯了。
温若咬着唇迫使自己将脑中的画面赶走,然后垂眸快步往回走。
可身后的人忽而轻嗤一声,继续道:“不过是一个负心人而已,有必要将自己弄成这样?”
闻言,温若脚步顿住,不可置信地转身,神色茫然。好半晌她才想到,应该是范晞胡诌骗他的,说她错将他当成负心的情郎什么的吧......
洇红的雾眸渐次浮起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