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又低落下去:“只是就算能救,恐怕也回不到从前了。”
江停云默了默,才艰涩问道:“性命无忧么?”
纯钧苦道:“散功不伤性命,只是谢大人名声在外,北歧想杀他的高手数不胜数,若是让他们知晓谢大人如今的景况,只怕……”
不伤性命。江停云听见这四个字,略松了口气。她是讲公平的人,谢寻虽然对她有过杀心,却终究还不曾伤过她性命。
她这两天曾找御医把过脉,询问谢寻当初给她喝的汤药对身体可有影响,御医告诉她药用得剂量很小,又吃了没几日,于身子无碍。
若是他如今有碍,岂不是她倒欠了他的。
公主府离谢府不远,没走两步她们便到了。守在府门口的下人虽然神色间有些恍然,却依然进退有据,见江停云亲自来了,忙恭谨地将她迎了进去。
谢府里头没个管家,谢寻受了伤,主事的只剩下福茂、福莱两个贴身小厮。福茂拉着御医去看谢寻了,福莱便来迎她。平常见人就笑的少年如今脸上挂着两行泪,头埋得低低地,闷着头在前面带路。
江停云不知晓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对自己这个态度。福茂和福莱都是谢寻捡来的乞儿,从小便跟着他,同他感情很深,若是福莱因着此事埋怨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福莱领着她到了谢寻住的正院,低着头道:“公主,少爷就在里面,我还要去迎一下耿将军,就不陪您进去了。”
说完,他行了个礼,又垂着头走了。
江停云看着眼前的院门,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犹豫着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进去,才不会听到不好的消息。
“阿谚?”
身边的纯钧忽然唤道。江停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有个小人儿杵在院子里,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腿边,脊背挺得笔直。
听见有人唤他,阿谚才转过身来,眼睛里写满了无助。看见江停云,他眼里包的两包泪一下子流下来。
阿谚转过身去,一边拿手胡乱擦着脸,一边说道:“我没有哭,公主看错了。”
江停云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陪他一起在院子里站着。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裙摆被一只小小的手攥住,阿谚低着头不看她,轻声问道:“公主,我阿爹会有事么?”
江停云也不知道,但是她笃定地回道:“不会的。”
阿谚转过头来,充满依赖地看着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真的么?”
江停云点点头:“真的。我是公主,我说不让他有事,他就不敢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