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从前是有些酿酒的爱好的,但从他真正浸入官场以来,宋清玹就未曾见他再做过了,不免可惜,沈韫哥哥的手艺是很好的。
如今却是有了闲心。梨花将要凋零,梨花酒就可以取出来畅饮。
老嬷嬷已经哈欠连天,好几次将将要仰躺在树下睡过去。
宋清玹双手捧着透白的瓷碗,酒水漾着几片粉白的花瓣儿,色清如水晶,闻之沁人心脾,入口清冽且醇馥幽郁,轻抿一口,唇齿留香。
她喜笑盈腮,又坏又漂亮,瞧着老嬷嬷的憨态娇声道:“嬷嬷,莫睡,快来陪我一道尝尝。”
远远传来一道清风白露的玉石之声,嗓音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无奈:“荞荞,莫要再逗弄嬷嬷。”
宋清玹讶然,悄然抬眸。
来人提着纱灯缓步而来,天上月色清冷,他莹白如玉的肌肤衬着更冷,行走间,衣诀翩飞,梨花香追着风绕了几圈,钻进了沈韫撩动的袖口。
沈韫一身荼白,挟香而来。
“嬷嬷,快些去睡罢。”他温声说道。
“小公子回来了,老奴这就去,不扰着你们。”老嬷嬷登时精神抖擞,嘴角含笑。
沈韫待目送嬷嬷走远才转过身,瞧着她娇憨的模样,眼里七分是纵容,还有三分无可奈何。
“你莫要欺负嬷嬷。嬷嬷从小便在沈府里头伴着我长大,本应颐养天年,听闻我有喜欢的姑娘要找人看顾,这才请命过来。”
宋清玹轻吐舌尖,被人抓个正着,不免脸上羞赧,潮红盈腮。
“我知晓了。”她将小脸埋入瓷碗中躲藏一二。
沈韫漆黑的眸中漾着清浅笑意,撩起白袍衣角,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仰起脸瞧着他,便接过她手中的瓷碗,浅尝了一口酒水。
搁下碗,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可还记着从前我们也曾这般共饮。”
“我自然记着。”
夜里起风,沈韫替她将披着的外袍裹紧了些,掌心顺势往下握住纤腰,把她往身边挪了挪,交换了一个充满梨花馨香的吻。
他拥着她只觉心满意足,世上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
微微喘息着退开,宋清玹听见他说:“荞荞,我们只有彼此。”
她垂下眼帘,不置可否。
这几日沈韫待她很好,甚至更甚从前,仿佛他们之间没有生出半点嫌隙。宋清玹知道他是想唤起往日恩爱的记忆。
沈韫昨日从外头带回了她最欢喜的话本,可是宋清玹已经不再爱看这些个杂谈,她如今有了新的乐子。
她不晓得怎么跟沈韫哥哥说,她怕他难过,只好装作欢喜的样子收下。
她心里头堵着,他心里也有刺。
他们之间似乎成了无解的线,需要什么东西来打破,在合适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