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乌罗揉了揉眉头,没想到会这么混乱。
阿彩忽然也站起来,她从众人里跨出步子,正经道还有我。
她是采集队里的,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意味着要与首领一较高下,尽管三队里最后只选一个人。
阿彩阿彩女人们欢呼着,又唤道,首领首领
凑热闹的本性倒是不管几千年还是几万年都不变。
乌罗无奈地摇摇头。
第64章
阿彩的出现既在乌罗的意料之外, 却在事实的情理之中。
首领虽然拥有权力,大家也下意识服从她的命令, 跟随她而行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在自己引以为豪的地方低头, 同样没有人认为这样是对首领的一种挑衅, 毕竟奖罚的规则是由巫制定的。这些时日过来, 乌罗的权力堪堪与首领齐平,加上首领本身也认可这样的规则,众人就更没有任何负担了。
文明还未曾开启,相同的,约束跟规矩也并不如后世那般繁重严苛。
现在大家可以拿一片叶子,或者一小根木头,将它给予自己认为应该获得奖励的那个人,哪怕他没有站出来也可以。
乌罗恍惚间觉得自己在组织一场小学班会。
只可以给一个人, 只可以给一次!
班主任乌罗严重强调道。
大家本来嘻嘻哈哈地互相丢来丢去, 这么一听, 便立刻慎重起来,他们看看自己手里的叶子, 又看了看互相的脸。
那我们呢?首领问道。
乌罗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四个,询问道如果你们也可以给, 那会给谁?
给自己。默掷地有声道。
而其他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乌罗便大笑起来你们不行, 你们站出来之后, 就只能等其他人选你们。
为什么?阿彩不明白, 舒的脸上也浮现出疑问。
乌罗便道因为你们站出来, 大家更容易看到你们,也会主动来找你们,这说明你们都很骄傲也有胆气,而且你们必然会选择自己,所以投不投都不重要。而其他人也许是因为胆小,也许是因为害羞,不敢站出来,那他们也丧失了机会。
阿彩不服气要是没有站出来的人得到最多呢?
那你们就该想想,凭什么自己得不到了。乌罗意味深长地回答她,有胆气还不够,你平日的确做得足够好了吗?否则大家为什么会给别人。
这下阿彩总算听明白了,她便沉默下来点点头。
谦虚固然是一种美德,然而这样的自我认可也不失为一种坏事,乌罗并不讨厌有本事也愿意显露的人,他唯一讨厌的是没有本事还非要瞎显摆的类型。
显然眼前四个人都不在此列之中。
部落里的娱乐活动基本上接近于无,连造树屋这种苦差事都能当成快乐源泉,可见众人的精神层次是何等贫瘠,都用不着烧苗,植物种上去能直接旱死。除了吃饭之外,集体活动少之又少,因此难得开一次班会,大家的热情都相当高,而乌罗只是瘫坐在地上,等着他们递自己的小树枝跟小绿叶。
乌,你不来吗?蚩忙里偷闲,还不忘照顾下班主任。
乌罗懒洋洋道平票的时候再喊我。
什么是平票?蚩好奇问道。
就是有人拿到一样多的树枝跟叶子。
蚩哦了一声,将自己不知道打哪儿揪下来的绿叶递给了默,他虽然喜欢玩水,但是心底里最为憧憬的仍然是狩猎,因此心仪的班干部啊不,是优秀部落干员当然也属狩猎公认最佳的默。
乌罗并不担心有人作弊,毕竟撇掉不能动弹的婴儿跟还不知事的孩子,再减掉他跟四个实力强劲的选手,总共就只有四十二票。
最后总和算下来要是票多了,肯定是有问题的,这简直是一目了然的事。
结局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意外的事,连平票都没有,在乌罗看来竞争力最强的首领也只拿到了八票,而默拿到了十二票,舒与阿彩各得五票跟六票。
他们四个人就占去了三十一票,剩下的十一票各散落在不同人的手里,即便全部集中,也打不过默。
男色啊乌罗略有些感慨,什么人啊都是,这年头就开始消费男色了可还行。
他抬头看着默,啧啧有声。
其实这样的结果倒不算出乎意料,默作为竞争者确实非常强力,在编织、捕鱼、狩猎、制陶、采集等等情况之中,近来狩猎到许多猎物的默无疑占据优势。更何况前不久他们才带来了那么令人震撼的猎物。
要是能当一个肉食主义者,谁愿意吃素呢!
默赢了!
乌罗让默站在自己身边来,大声宣布道。
首领并不恼怒,她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平静地走到火堆上将自己得到的票抖落在火堆里,其余人也上来将票丢进去。
倒也有不满自己票数没被发现的,首领烧票后才想起来,疑惑地询问乌罗道还有些,怎么办?
加起来都没有默多。乌罗平淡地给她口算了下。
首领对这样大的数能够理解,可想要做到加减乘除还是没办法,因此只是蚊香眼旋转着,没能回过神来,干脆不问了。
乌罗省了功夫,松松筋骨暗暗想道这小学班干部选评终于结束了。
奖励仍是两块肉,乌罗将肉递给默,对方却忽然说道我想要弓。
什么?乌罗有些意外,他惊讶地听着这个要求,这群原始人不光胆子大,蹬鼻子上脸的速度也非常快啊。
居然还可以自己挑奖励的吗?这种新规则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默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要求的不合理性,这次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想要阎那样的弓跟箭。
乌罗便问道你觉得自己能比得过阎吗?
默摇了摇头。
那你的能力就还匹配不上你的野心。乌罗平淡地将肉递给他,那双柔软的手拂开默满是伤痕的手掌,他听见巫者缓缓开口,你还没到能得到那些东西的时刻,我们都没有。
默仰头看着乌罗,有些不甘心,心头冥顽不化的念头与渴望仍留存着,只是被巫冰冷的声音微微冲刷淹没,因此他最终安静地退下去,不顾男人们的夸奖跟称赞,安静地枕在石头上。
野心。
他想那是什么?
是不该得到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
默坐在山壁边,抬起头看向年轻的巫者,他正神色平静地与首领在说些什么,似乎从没有任何事能击垮这种镇定自若的平稳。他也从不渴望任何东西,不管是食物还是皮毛,其实这倒不是什么怪事,巫者自己就穿着天然而成的衣,必要时甚至能不饮不食,他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身躯,更不会如任何人那般嬉笑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