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旺说看到外面有好多好多人。阿彩本还一脸不耐,抬头见着是乌罗扯住自己,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便立刻停下脚步抬头回答道,首领要我们去搬之前捡到的石头到树屋底下,还有矛跟箭。
乌罗愣了愣,松开手之后缓缓道来了啊。
部落里人来人往,没有人躲起来,就连小孩子都在帮忙运送武器,乌罗选了就近的围墙走过去寻找树屋这些树屋从外头来看十分隐蔽,不过从部落里往外看就相对比较明显,不过可惜得是他爬不上去。
乌罗?
阎从顶头的树屋探身出来,他跟乌罗对视了一眼,周旁闪烁的火光掠过他们俩的眼睛,四周吵吵嚷嚷的,可乌罗在吵闹里还是听见对方询问道你的望远镜拿来。
噢乌罗摸出望远镜往上抛去,口袋里的苹果都快被他盘出包浆来了,就干脆拿出来啃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阎拿着望远镜看了会儿,慢腾腾道人来的很多,树屋不方便伸开手,投掷器在树屋上不能使用,只能用短弓乐跟白连他们的长弓都进不来。琥珀已经派了人去守着门口,还好他们来得慢修好了围墙,是场麻烦的硬仗,不过不难打。
麻烦说人话。
去睡觉吧,醒来你就知道了。
这个情况我要是睡得着,那心是真的大了。
乌罗忍不住腹诽着,想起之前那几十人的采盐小队,心中略微有了个盘算,惴惴不安道哎,你晚上眼睛好,估计下大概的情况,来的有没有一百个人?
一百个人。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为这个数目的多或是少而发笑,他缓缓道,你是指男人还是女人?
乌罗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有两百个人?不会吧,附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部落。
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阎干脆从树屋上跳下来,将望远镜重新递还给他,平静地分析道,这个时代女人作为战士的确不少,比如琥珀就是,可大多数时候男人的力量更占据优势,你们当时遇到的那个采盐小队不就是这样,路程过远,加上盐非常重要,这才导致了他们更像一支战队。
你告诉过我那支队伍有四十多个人,男人占半数以上,要是在这样的牺牲下还能在这个季节分出一百来个男人来劫掠你们部落,只有七糠做得到。
乌罗若有所思那七糠有多少人?
七糠有七百人,七位首领,一个巫手底下有四个弟子。阎很是平淡地说道,他们扩展领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粮食,很多贫瘠的部落都会因为熬不过冬天的饥荒加入他们,所以扩张得很快,这些加入的人形成他们的力量,再吞吃试图来侵略的人,只怕现在的数目更庞大。
乌罗沉吟片刻,忍不住感慨道还好他们住得远。
他们并不是喜欢暴力的部落,不过的确很流氓,因为粮食的缘故,他们的领地会迅速扩张开来,所以经常会侵占其他部落的领地,一旦起了摩擦,通常就是大鱼吃小鱼的下场。阎摇摇头道,他们不会主动生事,只会逼得小部落无处可走,只能选择挨一顿揍加入,或者干脆加入。
乌罗听着这个情况都感觉无力,便摇摇头决定不去想,更何况七糠的确自己没过来,可他们还有个暗钉子连山部落杵在这边,问道算了,这种久远的事我不打算去想了,他们总不可能乘着船跑来打我们,姑且不谈,你还是说说现在紧张的战况吧。
从理智来讲,乌罗觉得很该认真面对生死决战,然而现在他站在围墙后面,很难再得到当时看到尸体,缩在草窝里恐惧又无助的状态,便只是站着,甚至觉得喉咙发干,有点想抽烟。
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多少就像一串数字,三十四十五十六十甚至更多,仿佛两个系打架,又好像两个大班互掐。
太黑了,看不太清楚,不过没有一百人那么多,里面还有不少是作战的女人,加起来七八十还是有的。阎沉思片刻道,他们很可能去了盐地看见尸体残骸了,这年头除了我这种人例外,打架还好说,真正杀起来基本上是一换一,或者一换二,他们很可能认为部落里也死了不少人,打算一举歼灭。
他们这边还在念念叨叨,聊七聊八的,那头琥珀已经喊杀声冲天,搬了好几把梯子架在结实异常的围墙上,开始飞速转动投掷器。
奇怪了,他们走过来有这么多食物吗?
他们并不是为了食物来抢夺我们部落,你没看见果林没有出事吗?这是单纯的攻打罢了。阎伸手抚过身后的箭羽,缓缓道,有话快点说完,我要出去了。
乌罗赶紧道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问,你确定我一觉睡醒就一切平安无事了?
不然你还有什么用。阎相当理所当然地询问道,然后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看不起人是不是!
乌罗恶狠狠地将苹果核摔在地上,左看右看,最后凭借着潜伏在树屋里的孩子跟男人们的帮助,狼狈不堪地爬上了树屋。
早已停止的铃声被他带得动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捂住头,掏出望远镜看了看情况,只看到一场干脆利落的屠杀。
占据高位的好处就在于看得远,孩子们正是凭借这一点发现潜伏在外面的人,而乌罗带个望远镜,在凄惨的月光下宛如开挂,一旦举报就能立刻封号的那种。他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本该是互相投石头为敬的互殴大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来侵略的部落并没有将战线推进多少米就遭到了隐藏在树林里的陷阱,那些陷阱不算精致,却非常多,而且完美规避开部落里的人常走的道路,只试图寻找树木掩护的外来者,加上来自部落愤怒的石头,还没开战,那头就满脸开花,损失惨重,惨叫声第一次压过嘈杂的人声。
这么多人当然不会傻到挤在一起前进,杀戮就在月光跟引发愤怒的陷阱尽数结束后展露出其本质的残酷性。
最开始乌罗并没有看到异常,敌方在互相通知陷阱,口耳相传,如同分散的潮水般试图从不同的路线冲击进来。
只除了有个特别倒霉的被壮丢来的石头当场砸中,可惜距离足够远,只是将他砸到恼怒,并没有彻底杀死。
在一片寂静里无疑是某个格外活跃的比较吸引人的注意力,对方很显然已经发现自己被发现了,于是一边躲避着那些还没触发的陷阱,一边试图加速往前冲击过来,又担忧被不知道的石头砸中他们之前踩过点,了解过围墙,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完全建造好了,还等着冲入缺口。
于是在他们发起冲锋的那一刻,显然是首领的人无声无息地倒下来了。
乌罗用望远镜在树林里搜索着,只可惜天太黑,他压根没能看见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倒下来的,这个人的倒下无疑在一瞬间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收不住脚的男人们从同伴的尸体上践踏过去,有些踉跄一步,有些栽了个跟头,可他们无一例外都呆住了,甚至转过头来看着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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