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虚而入 作者:窗三百
了一下他的手。
迅速换好衣服的钟大夫正要进去,被他一把拉住,他脑子不甚清醒,拉着钟大夫“你”了半天都拼不出一句整话。钟大夫一脸严肃,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以示安慰,轻轻说了句“别太担心,我们会尽力的”。
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祁皓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极速跳动的心脏和过度的惊吓让他眼前一片花白,最后干脆就地坐了一会儿才算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蹭在袖口的血迹,依然心有余悸,只觉得腿软得站不起来。
就在刚才,快到6点的时候,他正趴在肖清床边正睡着,就觉得手上被狠狠抓了一下,肖清突然死死攥住他的手,浅浅的指甲都几乎扎进他手背。祁皓惊醒过来唤了几声,肖清紧紧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的表情,嘴里不住地呻吟,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紧急按铃找了护士过来,掀开被子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祁皓看到他这一辈子活到现在见过的最为恐怖的画面,肖清下半身的床褥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高耸的肚子也沾上了血污,胎动明显。
闻讯赶来的钟大夫显然是一副刚到医院的样子,身上穿着便装外套,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他只看了一眼,便急忙冲过来在肖清肚子上的几个位置仔细摸了摸,眉头皱得死紧,十分严厉地训斥了几个已经乱做一团的小护士,嘴上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紧急手术。
手机在兜里响了半天,祁皓才回过神来,手抖得按了好几下也没接起来,对方已经挂断了。早上过来送饭的徐阿姨在病房找不到人,打他电话也半天不接,这会儿自己问了护士找过来就看见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拉了他好几下才把人拽起来。
手术比原本计划的时间多了一倍,孩子很快被取了出来放进了保温箱了,是个健康男孩,肖清的器官摘除手术却还在继续,突发性大出血增加了手术的难度,进去没多久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祁皓只觉得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他强迫自己不去联想任何具体的“如果”,也提不力气去看一眼孩子。除了盯着手术室一直关着的门,他对周围发生的事都有些反应迟钝。
徐阿姨和叶女士来来回回好几趟,似乎跟他说了什么,据后来徐阿姨的回忆,他大多是浑浑噩噩地“嗯嗯啊啊”几句,手里被塞了瓶水,就那么握着,一口没喝。
等到肖清终于手术结束被推了出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那人在麻醉过去之后,短暂地苏醒了一下,虚弱得话也说不出,又很快睡去。祁皓守在一边,不时用棉签沾着温水给他润一润。躺着的人面色青白,手脚冰凉,半天也捂不热。
祁皓的心这会儿才渐渐回到肚子里,他也是这会儿才终于敢想一想那些“最坏”的打算。他没觉出初为人父的喜悦,也没感到大难不死的释然,只是满心凄凉。
“对了,我有了一个儿子。”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应该叫他祁不离!”
(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