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着轿车的沈疏鹤没有回答方凛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今天不加班,为什么不早些回家?
之前方凛曾跟钟叔嘱咐过,自己最近可能在公司加班,早点下班就打车回来,晚点下班就直接住酒店,无需叶小滔接送。
而今天,颜文宣的事解决了,显然方凛会按时下班,甚至他刚才聚餐时还在朋友圈晒了一张与同事们的合照。
只是方凛有些奇怪为什么接他的人会是沈疏鹤?
这不是聚餐嘛?方凛笑呵呵地答道。
沈疏鹤却笑不出来,严肃地像是一个不怒自威的家长:聚餐也没必要聚到凌晨三点吧?
明明是两点半
沈疏鹤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你为什么拨了我的电话又不出声,最后还关机?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句话沈疏鹤没资格说出口,只能憋在了心里。
我给你拨了电话?方凛有些吃惊,他立刻拿出充电线,一头插入自己的手机,一头插入车内的USB接口,勉强开了机。
方凛翻出通讯记录一看,直接愣住了,自己竟真的给沈疏鹤打了一通电话,时间是三个小时以前。
这这我什么时候打得?该不会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吧?沈医生,我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手机就没电了
沈疏鹤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手机关机并不是方凛出现了什么意外,更重要的是也不是对方在嫌他烦
所以你是怕我出事?方凛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地问道。
沈疏鹤没有回答,认真驾驶着车,眼镜后的眼睛却闪躲了一下。
方凛自然捕捉到了这一幕,内心莫名有些小开心,笑着说道:放心,我又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再说我一个大男人
是孕夫。沈疏鹤轻声纠正道。
额一个大孕夫能有什么事呢?
说出口怎么这么羞耻?
只是话音刚落,方凛蓦然一愣:不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疏鹤是跟他同事打听了?
方凛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想,沈疏鹤不认识凛然的任何人,就算他打电话去公司问,也不会有人将他们的行踪以及其他人的电话告诉他,毕竟大家都是在圈里工作的,为防备不良媒体和私生饭的骚扰,平时把信息和隐私都保密得很好。
沈疏鹤轻咳了一声,反问道:你不是晒了照片么?
可我只晒了聚餐时的照片啊?
方凛知道沈疏鹤聪明,即使看装修风格也能猜出他们在哪里就餐,可是KTV又是怎么找到的?
沈疏鹤看着方凛皱眉头的样子,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答道:问的。
问?
从你的电话里传出了K歌的声音,距离仙露宴三公里以内一共有11家KTV,一家一家问的。沈疏鹤语气平静得像在叙述其他人做过的事。
一家一家问?
方凛顿时惊呆了,虽然他们一行二十几个人,目标比较大,但是一般的KTV不会随便告诉其他人自家客人的信息,除非他一间一间透过玻璃窗找直到在这家KTV门口看到活动结束了的他们。
方凛完全不敢想象这是怎样一个巨大的工程,他惊讶地望着表情淡然的沈疏鹤,隐隐观察到他衬衫的前襟,有湿过的痕迹。
方凛立刻臊得满脸通红:对、对不起,都怪我半夜不小心给你拨了电话,害你折腾了一趟!
我本来就没睡。沈疏鹤扶了一下眼镜,倒是你,明明有孕,竟然这么晚还不休息。
方凛知道自己不对,秒认怂,乖巧软糯地承认错误:沈医生,我错了,我改,你别生气,我以后保证早睡早起,不让你再操心!我知道这对孩子不
沈疏鹤无情地打断:不,是对你自己不好。
方凛心头骤然一紧,似乎自从有孕以来,大家总会对他说,你这样对宝宝不好,你那样对宝宝不好,他自己也认为,他一介糙老爷们活得这么精细,不过是对腹中这个不知能存活多久的小生命负责。
而沈疏鹤,或许是出于医生的身份,竟是第一个在孕后从他个人健康角度考虑的人。
常年宅在出租屋,被人忽视惯了的方凛,突然被人这样关心,实在受宠若惊。
他咬了咬下唇,像是想逃避一般地回到上一个话题:我我也没注意到时间,毕竟手机都没电了
蓦然,车子的后灯闪了闪,沈疏鹤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从车里的储物槽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方盒,从中扯出一个小东西,一手将那方盒塞在方凛手中,一手将那东西戴在了方凛的左腕上:戴上它,以后就不会不知道时间了。
方凛低头一看,是一块表,血漂亮的那种!
而方盒里立着一张小卡片。
清峻飘逸的手写字体写着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第17章 两块手表
方凛愣住了,愣了很久,完全说不出话来,甚至感到嗓子有些发痒,眼眶有些发烫。m..
自从那年与父母吵了一架,一个人背上行囊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全职写文,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写作之路并没有方凛想象中的那样顺利,甚至让他的生活越来越拮据。
渐渐的,连与人交际也成了一种负担,渐渐的,他习惯了一个人
喜欢吗?透过金丝框眼镜仔细捕捉着方凛每一个反应的沈疏鹤,在明知故问。
喜、喜欢方凛用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手表的表面,像生怕把它弄坏一般生怯,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表。
淡蓝色的珍珠贝母表盘上,是由白金制成的一片一片云朵,云朵旋转,云朵中的蝴蝶也若隐若现,云朵下方有一只蓝色的燕子,展翅的样子灵动可爱。
更□□的是,整个表链都是由钻石排列而成的,表盘的一周也整整齐齐用同样大小的圆形钻石做点缀,闪得方凛莫名有种想立刻做一套按太阳穴轮刮眼眶的冲动。
他初中时弄坏了前桌女同学的水钻发卡,整整赔了三十六块五,那这个没大几千人民币下不来吧?
方凛暗戳戳地想。
知道表怎么看吗?沈疏鹤笑得温柔。
他又不是傻子,还能看
方凛愣了,这块表的设计完全区别于传统意义上的表,不仅连时针分针都找不到,甚至刻度与数字都是以不规则的图案排列的。
沈疏鹤坐近了些,用手轻轻托起方凛的左手手腕,头凑到方凛脸旁,以同一个角度观察着那不大的表盘。
你看,燕子的翅膀实际上是时针,云朵里藏着的蝴蝶则是分针,一共有三只蝴蝶,会在一小时内,轮流出现。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方凛看着这眼前的稀罕玩意,惊得目瞪口呆:三只蝴蝶?我过去只听过两只蝴蝶该不会是多了个小三吧?
不对不对,应该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再带一个娃!
沈疏鹤抿了抿笑意,蓦然转头看向方凛,目光炙热:两个爸爸不行吗?
那一夜,路似乎很长,方凛假装在副驾驶睡着,心却越跳越大声。m..
那一夜,路似乎又很短,他还没怎么来得及偷看沈疏鹤专注开着车的侧脸,就到了家。
第二天,方家上下一大早就为方凛的生日晚宴忙碌着,即便为了让他安心养胎,一个客人都没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