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得他恨不得拉着小甲一起拜拜。
忽然,小乙重重地叹了口气,期待公子弄错了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宋军医为首的老大夫们还没有争论出结果,就知道不是天花的可能性渺茫。
幽州真是风不调雨不顺。
冬天的战祸阴影还没有彻底淡去,虫害来了;
虫害刚刚平定,天花出现了。
小乙放下手,一脸绝望地拉着小甲,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好惨啊。”
小甲揉揉小乙的脑袋,拉着他去烧火,锅里面炖着东西,可不能够少了火。
“相信公子。”他无声地说。
两个人共同看向坐在灶边拧眉思索的女子,她看起来纤细柔弱,自打进入幽州后就没有胖过。他们刚伺候她时,她脸颊还肉肉的,闲暇时她会开玩笑地捏着小巧的下巴说:看,我的双下巴这么厚。后来,这种笑话越来越少了,现在压根就不会开了,因为她已经瘦得脸颊削尖,看着单薄瘦弱了许多。
王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各种好吃的没少给。
但公子就是不长肉。
田庄的奔波,虫害的忙碌,没一样是能够养肉的。
她还黑了不少,瓷白莹润仿佛会发光的人再黑下去就要成黑珍珠了。
公子肩膀上的担子,不比王爷的轻。
小甲小乙小声地烧火。
锅里面炖着肘子。
张家厨房好丰富的,在杨久进入厨房时,肉厚肥嫩的新鲜大前肘就有两个清洗干净了摆在案板上。问厨子准备怎么做,厨子说,清炖了,太太喜欢沾着酱油吃。
杨久痛心疾首啊,这么好的肘子蘸酱油这是暴殄天物啊,东坡先生听了想打人。
她跟着厂里面大师傅学过一道稍微逊色红烧肉的西坡肘子,不是四川眉山东坡先生的肘子,是厂子西坡食堂厨子先生发明的冰糖肘子,抽骨捆扎,小火直炖上大半天,吃的时候不用管捆蹄髈的稻草,筷子上去那么轻轻一夹,酥烂的皮肉就下来了,那是肥而不腻、香软入味,因为炖之前过过一遍油,紧实了皮肉,软烂的同时又不失嚼劲儿。
那滋味,妙不可言耶。
这时候还管啥汤汁泡饭啊,吃肉才是正经!
谁能够拒绝一只肉感饱满的、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香烂脱骨、肉质鲜嫩、味道醇厚的红炖肘子?
用大师傅的话说,那是神仙闻了要下凡,佛爷闻了要翻墙,职工闻了谁不走进饭堂的好菜啊!
不过可惜,大师傅不是经常做,只有中秋、过年这些大节的时候满满做上几大锅,厂子里作为节令用品发给大家。那一天,满厂子里飘着肉香,谁家不是喜气洋洋地吃肉。
你说,拿着送人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