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萧明岚是这京城内最大的一朵奇葩,那么谈思危就是排行第二的那一朵。八九岁时他偶然翻到一本山水游记,便立下志向欲效仿徐霞客踏遍名山大川。可谈相与相爷夫人哪里舍得幼子出去风吹日晒雨淋?于是想尽办法阻拦。可小谈公子偏偏是个死心眼,立下了志向便矢志不渝了。
要么是今日爬墙跑路,却不慎从墙头跌下摔断了骨头;要么是明日背个大风筝从房梁飞下欲乘风逃走,结果半路被挂在树枝头,整整挂了一天一夜,叫无数路人看了笑话,总之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里,他有三百日都在逃跑或者谋划逃跑的路上,闻名全城。
直到前两年不知跟谈相爷达成了什么协议,突然收了心思,进了大理寺。许多人都在观望,这位小公子会不会继续作妖,没想到这位小公子虽然看起来不大靠谱,做起事来却很是靠谱,没几年就坐上了少卿的位置。这也是叫宁国公相中的原因。
听宁姝客套表达敬仰之情,谈思危脸上涩意更浓,忙不迭道:“宁大小姐谬赞,实在教谈某羞愧惶恐,请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说了。小姐之前勇破凤凰台案,才真使令谈某惊叹不已,一直想着有机会向小姐好生求教一番呢。今日,可算是见着了。”他说着,一张娃娃脸竟隐隐泛起红来,一派纯情,跟他那个风流的长兄完全两个模样。
尴尬,无以伦比的尴尬。
宁姝心中一声哀嚎,只纳闷最近自己怎么如此点背,然后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地呵呵陪着笑脸。
正想着今日这顿饭怕是难熬了,该怎么挨过去呢?就听屋外又有一道声音,声音恭敬谨慎又不失灵动,有些熟悉。
“世子爷,前头有门槛,当心。”
然后,宁姝就见着夏侯轻在徽墨的搀扶下,慢慢跨进了门内。不知为何,今天世子殿下难得没穿惯常的黑衣,而是换了一身霜色罗衣,外面佩着的斗篷也换了同样色系。与黑衣时的冷若冰霜,漠然疏离不同,这样的夏侯轻,清雅温和,玉色仙人一般,一入眼帘便叫人眼前一亮,为之惊艳。
短暂的失神后,宁姝回过神来,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