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投降时被埃及士兵粗鲁的戴上镣铐拖行到女王马下而导致的些许狼狈,伊蒂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如她想象中一般睿智,迷人。
伊蒂斯比芙迦更清楚,她潜在的价值只会带来更为夸张的惊叹。
伊蒂斯没有说话,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芙迦,眼底的暴虐掺杂着几分不知名的打量与找到新猎物的兴味。
上半身贴身的短装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她的五官一点也不像蓬特人,反倒若遥远神秘的东方人引人去探寻,乌润的黑色微卷长发,肤色是神庙中的侍女也比不上的莹白,五官精致却不失大气,纯粹的黑眸如悬挂在苍穹上的北极星子。
神秘,惑人。
伊蒂斯微微张开嘴舔了一下上嘴唇,心中冒出莫名的邪.念,她想看着让这个女人在自己身下求饶,哭泣,她想一一碾碎这个女人的骄傲自尊,撕裂她平静的面颊,只能颤抖着匍匐在自己脚下,身心皆要臣服于自己。
毫无预兆的后背传来利刃破开衣物的撕裂声,在芙迦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凉意的同时颈部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发黑无法挣扎,向前倒去,贴着马身缓缓跪倒在地。
再睁开眼,就是现在这情况。
叶知清扶额,从21C流落到异世界的二十三年,不管叶知清怎么想,都只觉荒谬,可事实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作为华国北大考古系在读博士中的翘楚,叶知清23岁时就已声名煊赫,父亲是国家文物研究院的院长,对历史文物的研究拥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同时叶知清在历史学上异乎常人的天资成功让她参与进多个重大的国际考古项目。
而就是在一次研究古埃及的国际项目中,一根通体由不知名玉髓打造的金色权杖颠覆了叶知清在21C的一切。
璀璨的淡金色光晕,诡异扭曲的漩涡,再次睁开眼睛时就是几千年前的异国。
更为荒谬的却是叶知清无发确认自己所属在哪个王朝,埃及仍叫做埃及,蓬特仍是蓬特,雄壮平缓流淌的尼罗河日复一日滋养着两岸的人民,一切都恍若没有变。
然而叶知清翻遍了所有可以查阅到的史书,自始至终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名出现,好似历史悄无声息的换了截然不同的一批人来书写。
二十三年前,叶知清以婴儿的形态在蓬特王室出生,作为王室既定的唯一继承人,叶知清被最优质的教育熏陶,加之在现代世界构建的庞杂知识体系,在老国王夫妇失踪之后,叶知清成功的掌控了蓬特,同时运用现代知识改良耕种条件等等,让蓬特累积了一笔笔有形或无行的财富。
对蓬特人来说,女王芙迦端稳威赫却不失宽厚仁慈,严苛到不近人情的法典同时带来了公正井然的社会秩序,成倍增长的粮食储备,纯度更高的兵刃本已走向衰败的蓬特王国再次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强盛起来。
与此同时,芙迦女王在蓬特人心中的威望空前高涨。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历史的轨迹在某些特定的时间点诡异的重合到一起,蓬特王国最终覆灭在埃及手中。
蓬特与埃及之间早已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叶知清作出了一切可能的尝试,企图拖缓埃及远征的步伐,脱离覆灭命运的节点。
负隅顽抗后,是让人绝望的徒劳。
越来越频繁的战争,越来越多的国土被侵占,直到前线传回消息,埃及女王亲征击溃了叶知清最后的心理防线,蓬特的边境防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奔溃瓦解。
不等细想,混乱的思绪被轻灵的脚步声打断,安静柔美的侍女乖顺的伏低身子,并未因为叶知清此刻衣衫不整而流露出半分轻蔑,显然没有把叶知清当作俘虏来对待。
请您移步梳洗,王在等您共进晚食,既不热情也不疏离的语调,拿捏着最恰当的分寸。
叶知清看着遥遥跪伏的几人,眸中溢出几许赞赏,那个暴君的侍女可比她要温柔圆滑的多,状若无奈的轻笑声,叶知清晃了晃脚上的锁链。
清脆的碰撞声提醒着她们,叶知清无法走出那道门。
为首的女官见状恭敬上前单膝跪下,拿出钥匙将脚踝上的锁扣打开,热水已经备好,请您移步。
悠哉游哉的跟随在女官身后,外人看来这位战败国的女王步履慵懒随意的在逛自家后花园一般,丝毫没有将正在等候的伊蒂斯女王放在心上。
然而事情的真相却是,被饿到头晕眼花,脚步虚浮,还不能表露出分毫的叶知清有苦难言,竭力维持着优雅的姿态抵达浴室,长舒了一口气。
清甜的蜂蜜水滋润着干涸的胃,白皙娇嫩的手拨弄则浴池中的花瓣,叶知清垂下眼帘任由暖热的水流抚过全身,驱散着身体里的疲惫。
第3章
自上而下垂至脚踝的轻盈长衣,氤氲着水汽的凉风漫上甲板萦绕在叶知清脚畔,衣摆绣着繁复精美的莲花暗纹,随着叶知清的走动,似有淡淡清雅的莲花香气涌入鼻端,伊蒂斯回首,眼瞳渐深,掠过惊艳。
芙迦女王敛去那一身气势后,温和静美,微卷的长发安静的垂落两侧,清雅眉目间流转出的潋滟风华毫不自知的引人心驰神荡。
芙迦女王,刻意拿捏着的低哑腔调在唇侧打着转,美好的唇线微扬,如同在品着香醇的美酒,给朦胧的夜色镀染上旖.旎清艳,与丝丝浅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暧昧。
陛下,蓬特已经覆灭了,芙迦女王不应当继续存在,叫我叶知清就好,稍一颔首,叶知清放缓步子在伊蒂斯对面坐下。
神色淡然的享用起奢华的晚食,纹路清晰的雪花石桌面上摆满了精致的糕点,鲜嫩的水果以及切割好的香嫩肉块。
叶知清的确是饿狠了,视线仅仅在伊蒂斯身上停留了几瞬,便毋自用起晚食来,女官们早已退了下去,这个时候她没有一点心思去和埃及女王探究王室礼仪。
依据自己醒来时候的架势,伊蒂斯明显对自己还有别的图谋,只是为什么突然放弃了,叶知清也能猜到一二。
吞咽的速度有些快,但到底从小被教导的仪态镌刻进了骨子里,叶知清的一举一动都优雅的恰到好处,赏心悦目,伊蒂斯噙着浅笑往后微微仰头,深邃的眸凝视着对面专注于美食的芙迦,不,应该说是叶知清。
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心仪的猎物步入陷阱。
叶知清,些许拗口,伊蒂斯红唇轻吐出在腹中来回默念了数次的怪异名字,语速极缓,如在品鉴着一杯极其珍稀的美酒,余韵悠远,回味甘长。
胃部传来舒适温暖的饱腹感,小小的抿了一口红酒,叶知清适时停下嘴远眺两岸苍茫壮阔的夜景,和缓的涛涛水声点亮了浓稠如墨的夜色,温柔恬淡悄然浸润入习习晚风。
伊蒂斯习惯性的端起酒杯轻轻摇晃,温柔如月色静静凝视着叶知清的侧脸,柔美的恍若画卷,浓密的眼睫微颤,享受着这多年未曾有过的安谧宁静。
这个女人很有趣,大胆的不可思议,无人敢想冷冽的女王会对一个战俘有着如此惊人的忍耐力。
工匠与平民已经被转运到底比斯的附近的生产作坊,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伊蒂斯线条分明的五官轮廓在斑斓光晕下晕染出不可思议的柔和,深邃的眸若有浩瀚星辰,叶知清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两人都是磨砺数年的执政者,纵使执政理念不同,对某些事的决断理解却有着惊人的默契度。
叶知清知道,埃及女王的这一步小小的退让有多艰辛,作为黄金帝国的领导者,伊蒂斯的高傲肩比神明。
多谢陛下,叶知清发自内心的恳切谢意,成功的让女王舒展开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