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了口烟,嗓音有些浑浊,“你妈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没站稳呢?”
当初,戚繁水就是从那个位置不慎坠楼的。
戚百合放学后看到家里没人,还不知道那些,以为戚繁水只是还没回家,便拿着零花钱独自去吃晚饭,刚走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室的爷爷一把抓住了手腕,告知她,“你怎么还没去医院,你妈出事了!”
等她赶到医院时,戚繁水已经离开了。
戚百合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听着阮侯泽和医生交谈的声音,感觉头顶的灯光刺眼得很,可越刺眼,她偏是越要看,瞳孔内茫茫一片白光,仿佛能帮她过滤掉一切她不想面对的场景。
她还是难以相信。
戚百合不是没有想象过死亡,但她却从没预想过,她的妈妈会以这样一种草率又突然的方式离开她的生活。
甚至连遗言都没有留下一句。
她感觉到滑稽,甚至开始质疑一切,直到保险公司的人上门,向她索要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戚百合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生命或许本就如此脆弱。
她的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
春节前一天,戚百合八点就起床了,从行李箱里找出白色毛衣和白色羽绒服,穿戴整齐,和阮侯泽一起出了门。
戚繁水喜欢百合,他们开车绕了几条街,总算找到一家还营业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墓园在半山腰,山路有点陡,阮侯泽开得很慢。戚百合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然后,仿佛命中注定般,她又看到了饶俊。
他是下山,穿着一身黑衣,依旧没看到她。
戚百合有些不解,问阮侯泽,“我妈出事那几天,饶俊真的都没露过面?”
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丧事是阮侯泽一手操办的,据说那几天饶俊一直都没出现过,阮侯泽觉得他狼心狗肺,戚百合也以为他早就开始了新生活,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来祭奠。
阮侯泽冷哼一声,语气很不好,“可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死了。”
戚百合又看了眼后视镜,心中有些唏嘘。
她和饶俊相处的时间不长,确切来说都没怎么相处过,他和戚繁水相识几个月就求婚了,戚繁水似乎对他挺有好感,但还是询问了戚百合的意见。
戚百合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有了结婚的想法,但也没反对,而且她和饶俊吃过两顿饭,模糊中觉得是个挺和善的人,于是就让戚繁水自己决定了。
他们领了证以后,戚百合才知道饶俊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之前有过一段婚史,但是没有孩子,体制内工作,工资三千多,没有车,一套跟他们家差不多大小的房子,贷款还没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