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事,我去端饭。沈君言掩饰过脸上的落寞,转身进了厨房将饭盛了上来。
这一顿饭吃的很沉默,顾长衡的目光三番四次的落在沈君言的身上,可小孩却从头到尾没有看过他一眼,甚至省略掉了往常热闹的话语,只是低着头给小清晨喂饭。
最终沈君言还是没能将那些话问出口来自讨没趣,在这段不对等的感情里,他突然意识到男人什么也没有承诺过,就连床笫之间他情动不已问出口的那句喜欢,也只不过是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
而他唯一能得到的就是最初签的那一纸合同,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也没有询问的资格。
他低低的说一句我吃饱了,先生慢用就想抱着小清晨离开,谁知男人下一秒强势的喊住了他。
站住。顾长衡茶褐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满,清晨,你先回房自己玩会。
小清晨睁着大眼睛看了看自己君言哥哥,又看了看脸色微沉的男人乖乖的自己回了房间。
沈君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顾长衡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走至他的身旁。
男人拉过小孩的手,坐下的同时将其带入怀里,好闻的薄荷味瞬间窜入鼻腔。
你心里有事,说来听听。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君言一愣,顾长衡温热的大掌紧握住他的手,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让他莫名的感到心安。
一时之间他心里的那些委屈涌上心头,胡思乱想了一整天精神疲惫困意泛起,沈君言搂着男人的脖子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顾长衡修长的手摸着小孩单薄的背脊,好笑道到底怎么了,别让我担心,嗯?
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君言突然所有的矜持都顾不上了,顺着顾长衡给他的温柔将话说了出来。
先生,沈清诃是、是你什么人?
此话一出,沈君言在看清男人的表情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顾长衡在听到那个名字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只余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眸注视着他。
他赌错了,真蠢。
沈君言心里苦笑,一双杏眼快要泛出眼泪水来,他却故作镇定的笑着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先、先生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的。
他匆忙的想要站起来,只是稍微挣脱一下男人就放开了拥抱他的手,好似之前的温柔只是他意会的错觉。
沈局言怔怔的站在男人的面前,等着他说句话,哪儿怕一个字也好,总比他这样像个小丑一样傻兮兮的好。
顾长衡默默的站了起来,目光深邃又带着绝对的清醒。
他走至小孩的面前,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只要沈君言敢开这个口,无论他想要知道什么男人都可以一一说来。
只是小孩真的有正视自己真心的勇气么,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坚定的走向他么。
顾长衡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是一个吻近在咫尺,也可以是名利地位堆砌的天堑。
他用尽全力将小孩搂在怀里,喜欢不动声色的从眼眸中流出,但爱却在微启的口中止了步。
到了他这个地位的人,在这个什么都拥有的年纪,只有一样东西只能由旁人施舍。
那就是爱情。
他渴望得到小孩纯粹干净的爱,而不是被虚华外表和崇高地位所吸引的着迷。
他已经在暗中窥伺许久,熬过一段艰难的时光,拨开迷雾重见月光的手,只能是小孩的手。
顾长衡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但在沈君言面前却紧张的宛如初次登上舞台的年轻人,笨手笨脚的牵着那条看不见的线,试图想尽一切办法将小孩引到自己的怀里。
他注视着小孩那张逐渐苍白的脸,心脏砰砰作响。
可男人强硬且步步紧逼的气势令沈君言感到害怕,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僵硬着身子摇摇头,宛如一个做错事了的孩子般难堪。
男人深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着无法释怀的重量,沈君言快要被这种感觉压制的无法呼吸。
他又朝后退了一步,眼见着退出了安全距离便转身落荒而逃的离去。
男人看着沈君言惊慌失措的转身,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可最终僵在了原地,只有挺拔的背脊显得有几分落寞。
两人的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那天晚上沈君言是和小清晨一起睡的,男人几番站在小孩的门前,抬起敲门的手又默默放下,等着时间渐渐过了凌晨才沉着脸离开。
第二天早上沈君言听着男人的车子发动走后才起了床,小清晨早就跟着幼教老师在楼下朗读。
他洗漱完毕后看到餐桌上还摆着一盘已经冷掉的早点,不过令他诧异的是那杯牛奶还冒着热气。
沈君言刚坐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连忙起身拿过来查看。
那是欧阳发来的一份文件资料,关于沈清诃和男人的。
沈君言颤抖着手点开了它,里面的内容一下子全都蹦了出来,试图将他砸个眼花缭乱。
原来沈清诃十七岁那年就在国外遇到了男人,那时正是顾长衡意气风发的年纪,一举拿下加百川公司进一步掌控顾氏集团,冷漠无情的看着自己亲叔叔们窝里斗的头破血流,自己却转眼出了国度假去了。
那年y国伦敦爱丁堡街头,沈清诃带着他那把小提琴站在人群里是优雅矜持的少年,他的周围围满了观众,不知是沉迷于音乐而是仅仅欣赏这位卓姿似风的天才。
为他驻留的人里,顾长衡是最特别最出众的。
以至于沈清诃眼里除了那背脊挺拔气势非凡的男人外,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的风采。
那一次两人结识后,顾长衡出于对沈清诃的喜爱,将其收为自己的徒弟。
且在沈清诃二十岁专人演奏会上,万众瞩目之下承认了这爱徒的头衔,自此沈清诃风华正茂一骑绝尘。
随后沈清诃的高傲和自视清高招来了不少麻烦,可他躲在顾长衡的羽翼之下毫发无伤,甚至越发的骄纵。
也是沈清诃的高调和顾长衡的放纵,外面一度传言两人是情人关系。
沈君言看到这里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将手机关了起来扔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掉魂的木偶,那双大而圆的杏眼里再无一丝光彩。
原来男人的庇护是他惯常的作风,并不是他特殊,仅仅是他作为顾长衡的人,不能落了男人的威风。
想到这里沈君言只觉得往日自己那颗鲜活的心像是一件劣质的玻璃制品,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的很彻底。
尖锐的玻璃渣子又将那些带着憧憬梦幻的美好的泡沫一一戳破,空留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时至今日除了离开,他已经想不到其他更好止损的办法。
果然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标好的价格实在是太昂贵了,哪怕他情愿扒掉一层皮骨,也不能将沈君言的芯子换成旁人的。
他终究是,不甘心的也要咽下这口气了。
沈君言心情差的吃不下早饭,坐在这宽敞豪华的别墅里也觉得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他想一个人出去逛逛,临走之前突然想到那张被他藏起来的照片,琴姨中午会过来打扫卫生,要是不小心被看到了男人一定也会知道。
就像之前有一次沈君言和琴姨的闲聊中提过自己写过的论文被老师拿去借鉴改编发表,后来那篇论文还得了奖,但老师一直否认抄袭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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