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因为他会控制不住把司炀带入进去。然后就会将自己也一起拉进无间地狱。
学长, 少喝酒。
学长,别抽烟了,对嗓子不好。
学长,天气冷了不能穿这么单薄, 已经很帅了!
这都是当初司炀对自己说过的话,可现在呢?
从再见面的一刻起, 司炀烟不离手,喝酒和喝水一样面无表情, 至于穿衣风格也截然不同。
都是因为鸿门宴吗?
陈昭,爱你的司炀早就死在鸿门宴上了。司炀说过的话历历在目,陈昭捂住胸口突然蹲下来呜咽出声。
那是一种仿佛要把心脏都一并揉碎才能发出来的哀鸣。痛苦到了极点,也悔恨到了极点。
陈昭从小到大,总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哪怕是遇见司炀,也并不放在心上,以为司炀对他,不过是表面的憧憬,什么都不算。
可当所有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不论陈昭愿不愿意相信,他都不得不肯定。司炀真的爱他,至少曾经深爱他。
爱到愿意为他去死,爱到愿意为他奉献灵魂。
他控制不住的又给徐导打了个电话。
徐导。陈昭的嗓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徐导那头也是感慨良多,你都看见了?
他他那天也是这样?
比上面写的厉害得多。因为这次陈裕来了。他之前不屑于弄这些,这次也是因为陈峤做了手脚,他才过来踩个盘子。
可那帮人听说陈裕来,就打算弄个大的。东西要了不少,五花八门的,每一样都是要命的玩意儿。
后来我哥回来说了点当时的事儿,他说司炀胆子很大,也玩的很疯。可最万幸的还是碰见了陈昭,那帮人有了震慑,否则
他走的时候还好吗?
徐导吐了口烟,听过人体计时器吗?
那是什么?
蒙着眼,用针管从身体里抽血。每五分钟抽一次,直到天亮
这期间会有人和司炀对赌。赌局内容不限,只要输一次,就会多抽一次血。
剩下的我就不能再说了。你只能问司炀愿不愿意告诉你
徐导后面又断断续续了说了些其他内容,不过是历代鸿门宴上的消息和被折磨死的冤魂,但陈昭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人体计时器,这他妈是什么恶毒到极点的玩意儿。一个人一共一开水瓶那么多的血,五分钟抽一次,一宿下来恨不得把司炀半身血都抽出来。
陈昭上学的时候上过生理课,知道失血过多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也知道失血量超过全身一半就会引起休克,甚至死亡。
尤其司炀还被蒙着眼,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失去了多少血液,而且在这期间,他还要费尽心思和那帮老狐狸对赌。
不能输,司炀一次都不能输。这玩意都是计算好的,如果没有插曲,即便失血过多,但还能保住性命。可一旦输了,就是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压力了,而是利用死亡在不断对司炀进行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仔细算算,司炀才多大?他比陈昭还小一岁。也不像陈昭,好歹挂着陈裕这个荧幕圈幕丨后大佬的名字。
而且陈昭还知道,司炀其实很怕疼,也怕冷。虽然温柔,可也胆小内向,不擅长表达自己。
这样的司炀,到底是怎么从宴席上熬下来的?为了活命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和煎熬?
陈昭喘了两口气,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徐导接下来的话,才是最让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的。
那个司炀挺奇怪的。据说鸿门宴结束之后,司炀也没去医院,而是在原地等了一宿。后来就晕倒在那,是陈裕返回去把人捡回来才算保住命。
我前两天还看陈裕打听中医,说是想带个人去瞧瞧,貌似是伤了根本。现在圈里谁不知道,能让陈裕这么上心的,恐怕只有司炀了
知道了,谢谢徐导。陈昭麻木的挂断电话,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了一夜,最后被陈裕捡了回去,这才保住命。也就是说,当时的司炀,在宴席结束后,也没有离开,更没有着急去就医,而是在等他.
那时候的司炀还天真的以为,陈昭真的会信守承诺,回去看他。可实际上,陈昭从来都没觉得司炀能活着出来。或者说,从司炀开口替他去参加鸿门宴的那刻开始,他在陈昭眼里,就已经变成了一枚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
当时的司炀,心得有多疼?
学长,我为了你能死都不怕,可你怎么连替我收尸都不敢?
是啊!他为什么没回去看看?分明那天他也在酒店里,为什么就没有绕过去看看?
哪怕他当时看一眼,就看上一眼,是不是今天的结果也不会这么令人绝望。
陈昭捂着脸,控制不住的再度痛哭出声。
而别墅里,司炀站在一楼客厅的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散开模糊了他映照在玻璃上的脸,却是另一种蛊惑人心的风情。
陈裕从楼上下来,拿着一件外套披在司炀身上。
少抽点烟,回去睡吧。陈裕也是刚醒,嗓音低低沉沉的带着点沙哑。
司炀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扣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陈裕只迟疑了一秒,然后就把司炀整个人抱在怀里。
胸腹相贴,炙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司炀喘着气把头抵在陈裕的胸口,对他说了一句话,陈裕,如果有一天你记得抱抱这个身体。
一个拥抱,这是司炀替原身像陈裕索要的。也是原世界里,原身终其一生都没能得到的奢求。
可司炀这句话声音太小,陈裕没有听清。
什么?陈裕搂着司炀的腰追问他。
但司炀却并不重复,只是笑着抬头又吻住了陈裕,我说你身体不错,折腾这么久睡了几个小时就缓过来了。
陈裕原本觉得司炀方才的语气不对,可紧接着就被他后面这句调侃气乐了。
干脆一把把人横抱起来往楼上走,你就使劲儿撩,早晚有一天办了你。
有人伺候司炀自然懒得走路,就窝在陈裕怀里舒舒服服的调整了个位置,顺便逗逗他,行啊爸爸!只要你别先被我办了起不来床。
卧室门被踹开又关上,别墅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司炀起来的时候,陈裕已经走了。
他昨天突然回来不过是因为联系不上司炀,回来见到人之后也就安心了。陈裕到底是有工作的人,不可能离开太久。所以在休息一晚确定司炀没事儿之后,他又赶着最早的航班回去了。
司炀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他靠在沙发上,依旧昏昏欲睡。甚至连管家端来咖啡的劣质味道都没有品尝出来。
倒不是因为睡意,而是药物的影响,司炀的味蕾逐渐退化。别说管家只是把咖啡泡坏了,就算他端上来一杯苦瓜汁,现在的司炀可能也只是觉得有一点点苦。
司先生,今天还出去吗?管家把司炀喝空的杯子端走,询问司炀今天的行程打算。
出去,叫司机不用跟着。我去兴盛办点事儿。司炀低声回答,同时点了根烟,呛人的烟味冲得管家皱眉。可司炀却在整整抽完两根之后,才终于恢复清醒。
我走了。他带着要带的东西从沙发上站起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