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镇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章之微就这样。
她小时候连巧克力都没见过,第一次见,还是陆廷镇买了些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稍带给她。
章之微拆开糖纸,看到黑漆漆的巧克力就开始发呆,看看陆廷镇,又看看巧克力。
陆廷镇故意逗她,说这东西发霉变坏,大约是包装进空气,整包都变质。
这样说着,陆廷镇在她眼下拆开糖纸要吃,章之微着急到说不出话,抬手就抢,远远地将整块巧克力丢出,怕他吃了要中毒。
她一直这样性格,果断,狠得下心。有人不喜锋芒毕露的女性,陆廷镇反倒不觉,他就爱她性格分明,不肯低头的倔强。
吃着糖、长大后的章之微不会再丢巧克力,开始丢陆廷镇的烟盒。
丢出去后,她抬头看陆廷镇,半晌,说:“陆叔叔倒是老了。”
陆廷镇笑,垂手揉章之微头发,将她漂亮浓密发丝全都揉乱:“微微风华正茂。”
他没承认自己老,却也没有再说自己年轻。如何说呢?章之微年轻美丽,她前途大好,将来也有正经体面的工作,做教授,和他们这些只知钱和利益的人都不同。
车子很快被修好,陆廷镇重新开车上路,载着章之微,往安全地带去。
荒野意味着未知,身后那些车辆随时可能追上。这里是陌生的英国,不是他大展宏图的港城。
二人穿过草坪,越过太阳,自北向南,道路两侧多是平野,铁路,偶尔能见到一些居民的房子,红砖墙,斜面颇大的屋顶砌着烟囱,好似从中世纪中穿越而来。
章之微不是建筑系的学生,她对房子的设计兴致缺缺,大部分时间在补眠。
她太累了,这还是几日中第一次安心入睡。
奇怪,明明他们仍旧在逃亡,仍旧不得安宁。
醒来时,两人仍在旷野中,章之微再度听到枪声,遥遥从背后来,她惊坐而起,睁大眼睛,想要往回看,又听陆廷镇说:“趴下,不用怕。”
他很冷静。
章之微低头,她不满地叫:“我们刚换了车玻璃!”
陆廷镇瞧她疼惜模样,忍俊不禁:“微微,要不要打赌?”
“什么赌?”
“赌他们不会打破我们的玻璃,”陆廷镇说,“怎么样?”
章之微说:“赌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