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皆有最基本的血性。
谢然自知无颜再回京城,便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杀得红了眼,可人力又怎能与伏火矾相抗衡?他最终消失在火光中时,仍是远远地朝顾寒崧所在地看了一眼。
可是顾寒崧仍是眉头紧锁地盯着战场动向,侧脸冷硬至极,眸子里一丝情绪起伏都无。
在攻下水龙府之后的这天夜里,顾寒崧与几位副将在军帐里商议讨论之后的事情。
顾烟杪抵达的时候并没有出声惊扰,只悄悄地先在侧边旁听片刻。
身经百战的宿将们各司其职地汇报与提出建议,而顾寒崧永远是话最少的人,他善于倾听,而后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问题,在大家讨论出解决方案后,他分析利弊后做总结与最终决定。
顾烟杪静静地观察着表情莫测的顾寒崧,觉得他愈发像一位真正的君王。
愈发地……像他们的父王。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里,顾烟杪偏头沉默,眼中转瞬即逝一抹波光流转的泪意。
直到顾寒崧等人的讨论结束后,他才转头看向妹妹,眼神亦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他问道:“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此时的顾烟杪已经恢复平静,拿出一封密信来递给他:“南川余家的信。”
“余家?”顾寒崧颇有些疑惑地反问,他与余家可从未有过政治军事上的瓜葛。
顾烟杪晌午时接到这封信,也挺奇怪,与余家的商业往来最早确实是她去谈下来的,但是后来随着浮生记产业的扩大,她早就完全放手交给徐掌柜了。
对于此事,镇南王与顾寒崧也只是关心几句,从未插手过他们的走动。
跑腿送信来的是木鱼,他说早前便有个老头儿总在王府门前跪着,说自己是余家人,要见镇南王,可镇南王彼时忙于应付顾宜修,分身乏术,后来又中毒身亡,至死都未见这老头儿。
直到木鱼再次往返王府,余老头儿便在门外给他拦住了,托他务必将此信带给世子或者郡主。
顾烟杪大抵猜到了那余老头儿应该是余不夜那位臭脾气发作起来无人能撼动的祖父。
当年她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将浮生记推出去,好几次想要与他商谈合作,却没有一次得见,甚至因为后来玄烛暗探余家一事,直接搬到深山里去了。
他此举也算是归隐田园,打理花草种种菜,连自家的子孙都不一定见得到他。
而且连余不夜捎回去的信,他也一封都没有回,也不知是刻意避嫌,还是当真不认这个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