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焦虑过了,玄烛一双眼冷若冰霜,一颗心却沉入谷底。
雨势渐大,隐有倾盆之势。
能见度极低,四周皆是秋雨的寒意与白色的雾气。
他艰难地辨认着残留的车辙印,许久,终于在荒废已久的畜棚里找到了她。
破门而入之时,玄烛周身皆是磅礴的杀意,那瘦猴儿举着他送她的匕首,正要一刀了结这顽冥不灵的恶女,尖锐的刀刃已经逼近她的脖颈。
玄烛出手毫不犹豫,不过一瞬,那瘦猴儿便断了气。
匕首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湮灭在雷雨声中。
身形瘦削的女孩缩在角落微微颤抖,头破血流,满身污浊。
她看不见他……深色液体染红了遮眼的布条,枫色的裙摆也不再干净清爽。
空气中浓重的腥味,好似一双掐住他脖颈的手,让他窒息得无法出声。
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她身陷地狱。
终究还是来晚了。
瘦猴儿并不会武,玄烛解决他时很轻松。
那么壮汉脖子的豁口,便不是与瘦猴儿内讧时所伤。
他想问,看到她的模样,却说不出口。
实在无法想象,他见她不过两次,就能遇上两回暗杀与绑架,倒不知这些年,她是如何在这险恶环境里生存至今。
玄烛的任务繁重,将她交给阿堂后便离开。
临别之际,他仍是放心不下,私自闯入镇南王府,想要看看她的伤势。
他以为她会泣麟悲凤,或者愁云惨淡,毕竟那天秋雨淋漓,她缩在他的臂弯里沉睡,却好似噩梦缠身,忐忑又不安。
那不过瞬时幻影,再次见到她时,她又是那副永远兴致勃勃的模样。
顾烟杪年纪未至十五,却对生死如此举重若轻,倒似军队里视死如归的将士。
她眼里有期待的光,就着清冽的月色,一如既往地,在他手心里放一把桂花糖。
玄烛在秋风萧瑟中往京城的方向去,一轮孤月悬在漆黑的天幕,隐隐约约地照亮他策马前行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