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人,百姓因何爱戴君王?”
“百姓爱戴君王,因其贤明。”使臣颇为不耐,“我等来此为求言和,皆等丞相回答,还请女郎少言为好。”
沈婉哂然一笑,“丞相已言,并无退兵之意。敢问大人,若楚王果真贤明,会让你肆意鞭打一国公主吗?荆州八郡能有今日,大人难道不知为何吗?”
“大魏为全礼仪,才使你进中军畅言,而你却不顾礼仪,不顾尊卑。公主尚且如此,更何况魏国百姓?丞相之言,并无任何不妥。”
一句话,戳穿了楚国遮羞的布,令使臣怒急。
“乱世女,不如一斗米!她身为公主,国之危难时,要她的命也是应该的!”
沈婉胸口起伏,颤道:“一国之主,用女子换安稳也就罢了,你竟还嫌她不如一斗米,当真可笑至极!身为公主,为国身赴这没错,但如果她用尊严,甚至是命换来的是你这种人的安稳,那就大错特错了!尔,根本就不配!”
姬素听完这话,只觉浑身颤粟,她双拳紧握,含泪望着为她说话的女郎。
“你说的没错,他不配……楚王宫里的人都不配!我宁愿自刎在宫中,也不愿来和亲……”
温时书抬手道:“正如她们所言,尔请回吧,魏军不会退兵。”
使臣闻言,额头微跳,盯着众人看了半晌,转身时,倏地用鞭子勒住了姬素脖子。
“你个贱人!你知不知道不能议和,不止你那卑贱的生母会死,我们都会!反正怎样都是死,我今在魏营先杀了你,让世人觉得魏军假仁假义,正和王上心意,说不定我就能逃了……”
帐中众人皆惊,只见华服下的身躯不断挣扎,不少将士已拔出刀剑。
使臣的手愈发用力,惊呼声响彻中军,陆凉一剑下去,其双手皆断,瞬间惨叫不止。
姬素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沈婉连忙将她扶起,派宦官前去唤来医者。
中军帐里,早乱作一团,随行的楚人伏地磕头,生怕被杀,地上扭曲嘶吼的使臣逐渐没了力气,见到陆凉俯身,竟一下厥过去了,连脉搏也变得微弱。
唯有姬素,紧握沈婉手腕,颤道:“谢你……为我而言。”
沈婉喉中一哽,没由来的生出股怒意,不甘这世道如此。
旁侧的陆凉查看使臣后,跪地拱手道:“鹤行,是我鲁莽,恐怕这人活不成了。”
两国交战,虽不斩来使,但魏国并无退兵意愿,不需谈任何利益,斩杀此人其实不算大错。然而刚才使臣之言,恐怕彻底交恶后,楚王必将此事告知百姓。两国差距悬殊,魏国雄视天下,不会因此受制,会动摇的仅有民心。
温时书摇头,遂道:“无碍,杀人安人,杀之可也③。若不取楚国,百姓只会更苦,先不用忧民心如何,时日长久,百姓自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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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子时,楚人皆被安顿在营中,两国虽不能议和,但使臣尚未咽气,姬素又受惊严重,难以即刻归楚。
中军帐里灯火未熄,温时书仍在处理军务,面前却跪有两人。
“之行非有勇无谋者,我以为仅会将其拉开,今日为何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