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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样的情,都使他不能言,甚至还苦着他心。

末了,她强忍哽咽道:“嗯,我陪亭侯。”

牧衡轻应了声,半醉半醒间,其实根本看不清军报上的字迹,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唯能感受到的,仅有手掌间不断的暖意。

沈婉没有再言,就这样安静地陪他。

直到晚风将夏花吹进偏室,牧衡手中的军报陡然而落,他靠在墙上,阖眼似眠。

沈婉并没走,而是缓缓依偎他肩,闻着他身上的药香入睡。

第38章??风雨晦

夏日清晨,总是寒凉的。

沈婉被阵柔风吹醒,忙起身关窗,为他寻袍衫盖上,又细心地将昨日杯盏残羹收拾好。

做完这些后,她回望了一眼,才走出偏室。

来时悄然,走时也悄然。

步至檐下时,她才恍然发觉,身上都是他的药香味,缱绻绵长,久不消散,宛如想伴他的心一样。

可沈婉并不能顺从心意再留。

再过会儿,中军就要来人议事,大魏的山亭侯,肩上负着许多重担,无论何种情意,都不能形于色言于表,使他面对私情不能再坦然。

沈婉懂他,亦不能让他为难。万事不可尽人意,短暂的相伴,就足以慰藉两人的心。

她一面想,一面回到后院梳洗煎药。

医者见到她时,忙问:“亭侯昨日如何?”

沈婉回道:“要比往常复病好许多,进帐后推演了南下的事,听宦官言,应是咳出些血丝,但回到偏室后,就好许多了。”

她将砂锅放在炉上,又道:“但他饮酒了,用药可需变化?”

医者闻言,摇头叹道:“暂且不用,女郎费心了,亭侯身子要比王上好许多,虽不知其缘由,总归是好事。但……女郎还要时常开解他,知他苦的人太少,不要让他郁结,再生有心病。”

“王上的病,真的没办法吗?”

她这样问,医者却没直接答,而是道:“若为命数,大魏不能再失去一位诸侯,女郎应承圣意,先忧亭侯。”

沈婉一怔,点头“嗯”了声,不自觉地摸向发簪,想起他时,心里酸涩的难受。

太懂一个人,就会明白发生这些事后,话语并不足开解,可她又不愿让他自苦,试图去寻个方法。

“先生是从什么时候给亭侯诊治咳疾的?”

“自亭侯幼时。”

“那有很多年了。”沈婉煎着药,观炉下火光微动,抱膝问道:“亭侯幼时,是何种模样呢?我曾问过他竹林四年,但那些话,与我想的很不一样,他甚至都不肯言自身。”

医者闻言,扶袍与她同坐,神情中略有慨叹。

“亭侯幼时就与旁人不同,一直以来都在自苦啊。牧家崇尚玄学,讲究缘分天赋,他生来就不同,自幼被家主带在身侧,不能同兄弟游玩,我能知道的就这些了。按理说啊,孩童哪有不爱玩的,可亭侯从未闹过,我那时给他诊治,就见他乖乖地坐在案旁,连一眼都不肯往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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