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掌控天机变化,她当然知晓。
可在那一刻,却有些自惭形秽,她只知愧疚,他却想了举措,两人差别让她羞愧,以为是安慰的话语。
牧衡拂袖将公文整理,“走吧,卯时到,该进宫了。”
“是。”
沈婉起身,披上狐裘,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屋外,在檐下撑起一把油伞,将风雪隔绝在外。
这些日子里,他们时常同行,牧衡进朝议事,沈婉去书阁修书。
到达止车门①,宫道上霜雪覆盖,一人着黼裘,一人着狐裘,前后而行。
沿途官员与宫内宦官,皆行拱礼。待牧衡经过,众人看向沈婉的目光里,却多有打量与唾弃。
众人不知两人关系,听闻女郎被亭侯推举修书,前不久获王上封赏,现又有才女之名,早就想入非非。更别提自边关回朝,牧衡总会带她上朝下值,已对两人多有猜测。
大多者,唾骂沈婉祸水,此举会影响朝纲,并不敢言牧衡之错。
两人却并不知晓此事。
沈婉到达书阁后,静心修复古籍,闲暇时则行推演之术。
于她而言,能早日替牧衡分忧,便是为百姓分忧。这位谈民心,起而行之的诸侯,才是黎民所需。
心中推演,沈婉并不熟练,便在宣纸上绘出今日南斗星象。
见到巨门化忌②时,倏地蹙眉。
南斗二星巨门,化忌时遇小人,因口舌之灾遭到困扰。
星象本用作推演国事,也可绘为星盘对照个人推演。
但她未曾学到这里,不过略懂基础,见到此象,不知如何对应,心中一时犯了难。
沈婉抬头望向宦官,“亭侯午时可有空闲?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他。”
书阁里的宦官名为林纤,与两人早已熟稔,知晓沈婉在学推演之术。
他垂眸道:“回女郎,将才太极东殿传来消息,午时亭侯将与百官议事。”
沈婉点头,不敢随意打扰牧衡,暂且搁下心中疑问。
书阁外却传来声响,一位宦官推门而入,衣着远超林纤品级。
“女郎,奴传王上口谕,唤你到太极殿。”
沈婉一怔,忙道:“还请稍等片刻,待我端肃仪容,即刻前去。”
宦官见此,倒也不催促,退至檐下等候。
沈婉却心中惶恐,不知王上何故要见她。
那时她从边关回到平玄,朝中派遣宦官前来封赏,她地位低微,不足面见王上,突如其来的传唤,倒让她措手不及,心中猜测频频。
她望向林纤问道:“我从未面见天颜,尚不知何种缘由,恐殿前失仪,你可知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