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握着苏正山的手说不出话来,苏正山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当年你把他交给我,我就说过会保他一辈子性命无虞,这句话现在还作数。这边有我,有弘音,还有你有福气的儿媳妇,我们三个保他一个还保不住。裴兄你就安心坐镇军营,现在东黎很有可能会反扑。这种只会阴招的阴沟里的老鼠,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真当自己可以在地面上横行霸道了。”
“侯爷,苏师父,奴婢也要进去,奴婢要进去帮世子妃。”碧荷站出来。
“将军,属下也要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侍卫站出来,是戚瑞钊,他滚到一半,碰到给军营里传信的士兵又滚回来了。
苏正山啧了一声,“这又不是出去玩,怎么这么积极。”
戚瑞钊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多少懂些医术,万一有什么问题,我能打个下手。”
在戚瑞钊拍地咣咣作响的胸脯中,还有一向沉稳的碧荷的死缠烂打中,三个人进了院子。
柳筠和苏正山研究裴晟,涟漪打下手。碧荷,戚瑞钊和小南在院中搭炉灶,为了尽量减少与外面的接触,他们要在里面自己做饭。美漓呆不住,负责给他们端茶送水,虽然没人和她说,但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已经长大了,虽然还不能保护别人,但至少可以不添乱,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点小忙。
裴晟是在傍晚的时候醒的,他胸前埋着一颗脑袋,是他熟悉的后脑勺,伤口处被人轻轻地抚摸着,心里有一种陷进云朵里的软,他把胳膊放在脑袋后面当枕头,悠闲舒适地根本不像受伤的模样,倒像是倚在楼宇的栏杆上欣赏着街上漂亮姑娘的浪荡世家子。
柳筠给伤口换完药后,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她怕弄疼他,又怕伤口清理得不干净,小心又谨慎,低头太久,起来的时候,头有些发晕。
“哪里来的小娘子,不经我的允许,就脱了我的衣服。”
柳筠听到声音一愣,随即收拾好床边换下来的绷布,也不说话,起身就要离开,她怕自己一看他,眼泪就会流下来。裴晟眼疾手快地起身,要拉人,起到一半,又被人一把按了回去,一直低头不看他的人,一开口就是恶声恶气,“你是嫌死的还不够快么,乱动什么。”
裴晟拉她的胳膊,“婉婉,你看我。”
柳筠哪里肯看他,任凭他怎么拉都不应。
裴晟轻捂着自己胸口,“哎呀,好疼。”
柳筠急急地抬头,“哪里疼?谁让你乱动,疼死活该。”
裴晟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跑,“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这样了,我要是死了,你不得哭死。”
柳筠红着一双眼眶,水汽已经盈了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还强硬着嘴,“你要是死了,我第二天立马就收拾东西进别人家的门,谁会哭你。”
“那我就吊在别人家的门上,看吓不死那个别人。”裴晟拿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虽然他不想她哭,但心里又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她为他留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