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夫人这样忧郁道。
东翎玺在想什么,不重要。
东翎玺想要什么,不重要。
他是在外所有人都会主动绕过、绝不提起,但私底下早就被嘲笑了无数遍的——
那个“废物”。
所有人都在劝她,继续呆在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你陈弈月还年轻,还不到四十岁,完全值得去更好、更有前途的地方。
在她忐忑告诉他这件事后,东翎玺没有流露出半分不高兴,反倒笑了:「那不是很好吗?」
「但是,二少爷你……」
你要怎么办呢?
在冰冷的月白色灯光下,他偏过头来,皮肤显出近乎透明的质感来,搁在键盘边的手腕上爬着青紫色的血管,显得有些怵人。
有时候陈弈月并不希望自己的记性有这么好,在这一瞬间,她很清晰地记起了那段快要被时光尘埃所掩埋的画面。
那是十六年前,还像是小包子的东翎玺,在璀璨耀眼的吊顶水晶灯下,对她甜甜地笑。
陈姨。
他说——
你做饭好吃吗?
而现在,长成俊秀青年的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点点头。
「无所谓啦,哥总是比我重要的。」他失笑,「陈姨,别在意我,我不会让自己饿死的。」
很平淡的反应。
像是早有预料会有这么一天,遂早早地提着一桶的悲伤,将之尽数倾泻入无人的荒原。
也许,这也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于是,她搬到了东翎集团的总部,跟随着东翎玉的飞机在全国各地周转。
她确实完成得很出色,什么事都完成得井井有条,连东翎玉这样的挑剔鬼都说不出一句不满。
然而,夜深的时候,她偶尔会听到有个奶呼呼的声音,在细细地呼唤着——
“陈姨,我饿。”
错觉而已。
大概,只有她一个人在生这般无关紧要的惆怅。
*
在听到东翎玉询问“注射”的问题,陈弈月其实很有几分想发笑。
哪怕是这般没有意义的关心,都来得着实太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家里人整齐划一地避开东翎玺,仿佛所有人都拥有着一致的看法,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