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愣了愣。她本不欲卷入这等麻烦事当中,但见这韩老板双眼含悲,实在令人不忍。
“官府说小儿是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我-我是怎么也不相信。我那孩儿平素善良温厚,知书达理,怎么会去做了采花贼?”
苏合没有说话,心想表面纯良却内心黑暗的人可多着呢。不能看表面。
“再说,小儿从小习文,不曾练过武。怎么可能在官衙和捕快的追捕下逃脱?他们说看见了他的脸,可是这一切实在太蹊跷了。”
“令郎如今的下落,就连你们也不知道?”
韩老板摇头。“所以才把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寄托在这儿。苏小姐,若你见到了他,还请行个方便。”
“我知道了。”苏合叹了口气。“不知令郎如何称呼?”
“单名一个堇字。”
采花大盗堇?
那个喜欢在受害人的身上刺一朵三色堇的采花大盗堇?
那个令小杜也毫无办法,将之跟留芳大盗对比的韩堇?
苏合内心噼里啪啦,韩老板,原来贵公子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实在是失敬了。
韩老板和夫人走后,苏合和白略开始清理家具物事。
“娘子,这一次为何如此爽快?”白略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竟然没谈价?”
苏合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为商处世之道,最讲究的是雪中送炭。这韩老板已困顿至此,若我还苦苦相逼,多少有些不厚道。”
白略的眼角抽了抽。厚道这个词也跟她挂的上勾?
“可是当初我——”白略想起自己当初的“悲惨”遭遇,顿时气闷。自己当初三次落难都被她无视而过,怎么现在却这样好心?
苏合白了他一眼。“我当初碰到你的时候,你身在困境却衣衫整洁不染尘土,虽然为人所迫,神色却不见悲苦。真落难和假落难,我苏合若是分辨不出来,岂不是白白活了这二十余年?”
原来是这样。白略自我检讨了一番,下一次做戏可要做足了。
“再说,”苏合眨眨眼。“我不喜欢没用的男人。”
她抱起一叠书走了出去,徒留白略在原地气了个七窍生烟。
韩老板和夫人临走前把厢房打扫得相当干净,苏合索性和白略购置了些被衾和日用品,搬了进来。
“娘子,你一个人睡,难道不怕?”白略赖在苏合住的西厢房磨蹭着不肯走。
“我为什么要怕?”苏合挑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