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回来路过学校后街,看到有小摊在卖。”许灵均说,“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嗯,很好吃。”高中毕业都这么多年了。“他们还在卖啊。”
容谧坐在车里边吃边往窗外看。晚高峰正在成形,车辆在暮色中忙碌而拥挤,红绿灯在雾气笼罩的车窗上氤成模糊的光。
可她坐在车里,一点也不用着急,温暖舒适,还有零食吃。回家的路是难以形容的安心。
路口遇到红灯,她舀了一勺蜜薯递给许灵均分享。他却没有接,甚至还微微侧头躲了一下。
小小的动作伤害那么大。
勺子只有一只,她都没有介意。容谧委屈地抿了下嘴唇,感觉自己是被嫌弃了。
许灵均的解释连忙跟上,“等你以后恢复记忆了再想起这段,会更嫌弃我。”
容谧悄声嘀咕,“我哪有这么小气。”
她不记得了,许灵均却连梦里都难忘。
那些想帮她掖一下被角都会被躲开,骂一句“离我远点”的时刻,就发生在她失去记忆之前。
他不想容谧恢复记忆之后觉得他现在是在趁机占便宜,更加厌恶他。
容谧气哄哄地把红豆饼隔着袋子掰开,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扔到他手边,“喏,这个可以吧。”
她就是不想让大家把自己当成个病号特殊对待,所以才想尽快回到正常生活里,按从前那样规律地过日子。
年后许灵均的工作也渐渐回到正轨。每天上班前给她带早餐,送她到拉图再接她下班,一起琢磨晚餐,离开前互道晚安。
许灵均规规矩矩地对她好,半点僭越的事情都不干。
她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许灵均并不是真的还喜欢她。只不过是因为以前做过对不住她的事,看她现在境况不尽人意,才这样细心地照看。
可她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觉得她可怜。
“谁想跟他做朋友啊。”一个人的夜晚,入睡之前她躺在床上跟程艺欣通电话,絮絮叨叨地抱怨,“他对我倒是真的像照顾小孩子似的,说不定觉得我很幼稚。”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程艺欣的声音拔高突破屏幕传来,只听语气都能想象到精彩的表情,“他对你太规矩了你还不乐意?你想干什么啊你,趁着失忆了脑子不好使,不恨他了,还要再跟他谈几天恋爱?”
“……”
容谧心乱得很,是或不是说也说不清楚。到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句叹气,“要是我立刻就能恢复记忆多好。”
可世事无常,有时候越是急什么就越是不来。她尝试做了许多努力,一周后再去医院复查结果跟上次并无两样。
这个问题悬在全家人心里,她每天跟父母打电话都会不可避免地提及。亲人的关怀原本是好意,但日复一日,也逐渐变成了一层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