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另一座城市,跟他离得那么远。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还是又在熬夜尝试新的配方,做好吃的小蛋糕?
做给他吃的口味和别人不一样,她会特意把奶油多放一点。
那种奶油的味道一点也不腻,在她身上格外好闻,比从蛋糕里尝到的更香甜。
从另一个女人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忽然变得难以忍受。
他被熏得反胃,推开身上的女人走出了房间。
秋来音听得分明,心里大概有了底,“从那一天之后,她就显得很特别,对不对?”
当然。
他越来越频繁地想起容谧。他不想总去看她,不想让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在他真的想要“换口味”的那一天变得难以摆脱。
可那一天到底什么时候来?十年过去了,但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依旧是去找容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活里一定是有容谧的,即使连续好几天没有联系,他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她,她也一定在等他回来。
那是一种接近永恒的稳定关系,是无需言明的默契。他以为容谧也能明白。
可她忽然就要离开了。
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对劲了。
他的脸上出现了近乎畏惧的神情,呼吸急促,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握拳,像在抗拒回想接着发生的事。
秋来音再次安抚他的情绪,等他重新稳定下来后,才又接着说,“她已经不再留恋你了,可你还是很想跟她在一起。”
“你从没想过是为什么吗?”
许灵均刚刚稳定的情绪又变得激动,“我只想跟她在一起……我不管她是什么人,情人……女朋友,妻子,无所谓。她想要什么身份都可以,都不重要。”
“我可以跟她谈恋爱,我可以跟她结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只想永远跟她在一起,我想要她……”
像被困在可怕的心境里,他努力地想要冲破迷沼,却始终辨认不清。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秋来音眼中露出悲恸的光景。
她曾在许多个这样的时刻,作为医生给予引导。可每一次都会感到惋惜,“你就从没想过——”
“你这样离不开她,是因为你爱她吗?”
柔和的声线响在身侧,却如同一记重锤有力地砸进他的脑子里。
意识里的世界变成一片旷野,许灵均独自站在广袤无垠的空白大地上,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怎么可能会爱一个人?
容谧对他来说的确是特别的,可那并不能算是爱。他总是想,只不过认识时间太久彼此习惯了而已,甚至每当潜意识里察觉自己离不开她的时候,就会去做些伤害她的事来提醒自己并不爱她。
他怎么会懂得怎样才算是爱一个人呢?身边从未出现过专一的感情,他连能够用来判断的参考对象都没有。爱所包含的意义太复杂多元,他索性将其摒弃,替换成简单肤浅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