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被困在这里,不该活在没有光的阴影下。
深渊吞人,但容不下时卿。
除了白天的日常训练,时卿每天晚上都会自己下来尝试复建,有时候一练就是大半夜。膝盖上被撞得青紫,淤肿难以消退。
经过这段日子的练习,他已经可以不用人扶走完这段距离,双腿明显得以控制,纵然还不灵敏,总归是有了点进步。
摔倒百遍换来的结果,时卿不知道值不值,但倪喃说可以,那便行了。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时卿脑子里是倪喃带笑的那张脸。
她说,时卿,你要好起来。
平静若往常的双眸,却罕见地带了真诚的意思。时卿不受控地去想,她这次可能说的是真的,她这次可能存了点真心。
所以为了这姑且存在的可能性,时卿觉得,好像试一试也无妨。
他挪着步子往前走,奋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然而双腿终究是曲了下去,在他准备再次承受膝盖的跪地时,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人。
怀里落进温软,腰腹被人搂着,肩膀和手臂落在那人肩上。
时卿侧头,对上倪喃的眼睛。清澈的瞳孔带着几分笑意,倪喃歪头看他,时卿你怎么回事儿,我刚过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大半夜你碰瓷儿是不是。
明明是她先冲上来,现在占便宜的反到成了时卿,倪喃惯会这般耍赖。
身体大半的重量几乎都压了过去,时卿的手臂夹在她肩上,靠得极近,能看清她一根根卷翘的睫毛。
就算再如何清瘦,时卿总归还是个身量极高的男人。倪喃的一条手臂托在时卿背后,用力支持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搂着他腰腹,肩上的重量极沉。
倪喃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语气哼唧唧的,像是在抱怨。
在认清来人后,时卿的第一反应是怕压到她。
你来这儿干什么。时卿语调喑哑,还喘着气。他侧过头去,脸上有些微不可见的窘迫。时卿并不想被旁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特别是倪喃。
他咬紧后槽牙,拼命维持身体的稳定,想把自己在倪喃身上的重量分开。
出去。
他伸手去扶旁边的扶杆,手臂抬起,要往旁边挪,然而腰上一股力道,又被人拉了回来。
身体再次沉下去,时卿几乎搭靠在倪喃身上。
倪喃的脑袋微微抬起,手臂圈得更紧,怎么占了人便宜还想跑啊。
怀里温软没什么让时卿可以倚靠的底气,瘦得连灯座时卿都不想让她搬,又怎么会许她这样生扛着自己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