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二月份,栖坞的温度直降,有太阳的时候少,不下雨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
学校那边要准备期末作业,倪喃学校别墅两头跑,也只有双休日的时候能休息上一会儿。为了按时把期末作品提交,熬夜成了她这段日子的常态。
时卿晚上去阳台的次数少了,倪喃琢磨着,估计是因为天冷。毕竟,又有谁愿意在这种时候平白无故出来受冻。
这么一来,倪喃的负担轻了些,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校的事情上。
她去楼下接了杯冷水,打算困得时候喝一口,把自己冻醒。上楼时,不经意注意到主卧那层传出来的光线。
别墅太黑,任何一丝明亮都尤为显眼。
倪喃停下步子看去,才发现并不是主卧,而是卧室旁边的书房,那里她并没有进去过。
这些天以来,时卿在她眼中的活动范围不过就是阳台和卧室,突然去了别的地方,倪喃不由得有些好奇。
她走上楼,直到距离近了些,才看到门原来是开着的。一条可以容纳一只手的小细缝,是光的出口。
房间里传来男人压抑的闷哼声,好似很痛苦。来不及思量,倪喃直接推门而入。
密密麻麻的书架围了一圈儿,中间是张红木桌子,只有盏落地灯开着。时卿将轮椅的靠背放得低了些,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眉头紧锁,冷汗连连。
倪喃几步走过去,在轮椅旁蹲下。
时先生。她唤了他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时卿梦魇缠身,睡得极沉。
时先生,时卿,时卿。
时卿,你醒醒。
倪喃干脆去按时卿的双肩,时卿!
碰到他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道朝倪喃袭来,直接让倪喃跌坐在地。
似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时卿手臂猛地挥开,全施加在了倪喃身上。他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就看到倪喃抱着手臂跌在他身边。
应该是撞得狠了,坐在那儿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方才那重重的撞击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时卿慢慢从梦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手。
倪喃纤瘦,这一下摔得不轻。
被噩梦缠扰的时候,时卿听到了倪喃的声音,她想叫醒他,按他肩膀其实也是拉了他一把。此刻,时卿微喘着气,突然就有种奇怪的情绪作祟,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伸出去一半,想要拉倪喃起来,却又堪堪停住。
摔倒的时候手肘磕到了桌角,钻心的痛蔓延上来。倪喃紧咬着牙关,消解痛感。此刻那里又痛又麻,倪喃坐在地板上,好半天缓不过劲儿。
说好的身体病弱还腿脚不便呢,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倪喃抬起眼,疼得连生理性的泪水都冒了出来,偏偏还要自己再憋回去,时卿只看到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我是不是该买份保险啊。倪喃戏谑道:做这行危险系数也太高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