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晚会’,其实时间是下午。可学校的礼堂封闭,灯打得透亮,胜似夜晚。
许平忧在黑暗中站定,一盏追光自头顶打下,她抿了抿唇,几乎是出于本能,先于音乐之前,摆出预备的姿势。
纤瘦的身形,薄透的人影,仿若青青翠竹。
……
她其实什么也没想,这么多年,老师和李姿玉教导的技巧要领和表达方式全部融进骨子里,都是本能。
和刚才热闹的氛围不同,曲子哀婉,她也就变成哀婉的一部分。身上的衣服是习惯的,曲调是反复听了千百次的,唯独地点不是。不仅不是,还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她可能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在注视着她。
背景声渐强,人影也越来越从容。
舞蹈对她来说,或许曾经只是习惯,也曾经成为过折磨,但伴随久了,全都成为了她不曾松懈过的证明。
卡点,爆发力,表达艺术……
台下鸦雀无声,或许是觉得无聊,也或许是在欣赏,许平忧都已不太在乎。
她的十几年,她的舞台,她的……
笛声渐起,在上空盘旋。许平忧踩着每个点,越来越轻,几乎要变成一只蝴蝶,下一秒就要翩然而去。
她的故事。
……
费行云坐在最末,整个人极静。
安桓在身侧却没多想。他眼睛发亮,很给面子地鼓掌,又把手放在唇边给出相应的尖叫,“……我去,还真行啊,第一就是第一……我这种外行大老粗也能品出来点儿味儿。”
品出来味儿吗?
费行云想起很多事情:她的别扭和不坦率,她的敏感和成长,以及……
以及她的眼泪。
是该品出来味儿,所有人都该品出来。这是她的故事。
周围是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费行云落在其中,像是抓到一丝灵感,静默地坐着,胸口无声地发热。
声浪之间,他跟安桓打了招呼,安静地起身,穿过礼堂的侧门,人往另一边的走廊后台去,才到一半,被一道女声叫住。
“费行云。”
他转身,对上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