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看见一直跪在封夫人床前一言不发的墨云飞缓缓转过头,用冰冷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墨紫冉心中一惊,竟是不敢直视墨云飞的双眼,只能低下头看着地上打磨得光亮的灰砖。
只有墨紫薇站在门边微微皱着眉头直直地盯着封夫人看,眼中露出几分困扰之色。
“爹,母亲可不能有事啊!你快派个人去请位御医来为她看看!”墨云天焦急地对墨越青道,他虽不喜欢封夫人,可也绝对不希望封夫人这时候死,最好封夫人能长命百岁,活得越久越好。
“大哥哥莫急,”墨紫幽淡淡笑道,“请你们三人来是因伯父方才做了一个极重要的决定,他要休妻。”
此言一出,方才还一脸焦急,方寸大乱的墨云天瞬间就平静下来,就连心慌不已的墨紫冉眼中都忍不住露出喜色,墨紫薇虽觉诧异,但唇边却是挂上了一丝满意的淡笑。
只要墨越青休妻,封夫人死了也碍不到他们任何事。
封夫人躺在床上,将墨云天,墨紫冉,墨紫薇三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她操持墨家十几年,虽对这三人无任何舐犊之情,但也算对他们尽心尽力,从未委屈过他们一星半点。结果她如今将死,墨紫幽不过一言便试探出他们的漠然之心。
“可伯父休妻的理由,我却是不敢苟同。伯父说伯母毒害庶子,犯了七出之妒。”墨紫幽的目光直直刺向站在门边的墨紫薇,道,“我却觉得此事不实。”
“既有物证,也有人证,如何不实。”墨紫薇抬起眼,冷冷回视墨紫幽。
“对,我差点忘记了,三姐姐就是人证之一。”墨紫幽微扬唇角,道,“三姐姐,我听说安哥儿是全身中毒,所以发作时尤其以身上最为严重,生满了水泡,可是真?”
“自然是真。”墨紫薇冷冷回答。
“我还听说,在伯母的衣服袖口发现了毒粉。”墨紫幽又问道,“三姐姐认为,伯母是如何下的毒?”
“自然是她将毒粉拿在手中,趁抱着安哥儿时下的毒,所以毒粉才会弄在袖口上。”墨紫薇冷冷道。
“她既然将毒粉拿在手中,怎么她自己的双手却没事?”墨紫幽再问。
“她既决定用此种方法,必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早备下了解药也未可知。”墨紫薇冷笑着反问墨紫幽,“这就是你说的不实之处?”
“不,”墨紫幽笑着垂下眼帘,又再度抬眼看向墨紫薇,目光渐渐变得凌厉,“我好奇的是,三姐姐一口咬定伯母是在抱着安哥儿时下的手。可现在是寒冬,安哥儿身上的衣服穿得相当厚实,小衣,中衣,单衣,小衫,再加上外面的小袄皮裘,里三层外三层,伯母是如何不解开衣服就能将毒粉抹在他身上导致他全身中毒的?你既然在场看着,倘若伯母有这般可疑举动,你总不会视而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