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闲璋不懂他为何总是先替别人想这些,排着排着,就没有越初自己的位置了,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那我呢。”应闲璋坐在床边,看向越初的眸子很是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嘻笑玩闹或是讨好,“那你自己呢。”
越初不喜欢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他确实不怎么在乎自己,“所以说啊,当一个不想委屈自己的好人是很难的。”
越初做不到,所以他宁可委屈自己,“假如今天真的只能许下一个愿望,我许了有关我自己的,或许是让我活下来的愿望。这个愿望就算真的实现了,我依然不会开心。我会想着如果能让应九解除束缚,是不是更好的选择。如此我便会陷入更深层次的自责,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将让应九出来。”
“我看着他们开心,自己自然也会开心。”
应闲璋明白,但又不懂,甚至几分气恼,“可你替他们操心什么呢,你,快死了,应九就算再被困三千年又如何。他到底是神明,只是不能离开家而已,和你比起来这有什么重要的吗。”
越初仍是淡淡笑着,对于应闲璋的质问似乎一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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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总要有人,来实现神明的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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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闲璋怔愣愣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不出任何。三千年前越溪信同他说过完全一样的话,那时他便未曾言语一句。
“至于你…”越初抿了下唇,“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愿望,如果是想让越溪信回来的话,按照你们这不死不休的劲头,他总有一日会回来的。”
“只是再有下次的话,拜托了,至少换个不这么折磨人的身子吧。”
应闲璋磨蹭到他身边,捧起越初的面颊,“我没有。我没有想让越溪信回来,我承认我根本分不清你和越溪信,于我而言你们就是一体的。你在这儿,我便觉着安心,你若说你不是越溪信,那便不是。你若你不愿意我越过你看越溪信,我便不看。”
“你若还不愿意,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便去将那些关于越溪信的过往记忆全部剔除掉。”
“从此以后,我只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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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闲璋说着,轻轻吻在了越初额头上。
越初垂着眸子,仔细感受着这个吻,不是爱人之间的热诚,倒像是仙人抚我顶一般的慈爱。
他不满于如此,他仰起头,察觉到了应闲璋的后撤,拽住对方领子便将人扽了回来。
“应闲璋,我不可能做任何人的替身的。”同样的话,越初又说了一次,只是这次他未等应闲璋的任何回答。
是他先吻上去的。
是爱人之间的,诚挚的,热烈的,彼此倾吐,彼此索求的吻。
对于两人而言,那就像是一只从未落地的蝴蝶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是所有爱意最终凝结成这份踏实的感觉。
应闲璋从一瞬的震撼,到紧张,到此时的渐渐平复,他终于意识发生了什么。无名指上的戒指烫得骇人,就像是两人纠葛在一起的情谊。
可此时的应闲璋内心却是极其平静的,是从自己醒来之后,从未有过的平静。
在空中漂浮太久,应闲璋终于两脚站在了地上。果然爱从不是虚无缥缈的,它是世界上最有分量的,不然自己的心怎会如此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