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充斥的大量空气,“半日闲”高高吊起的四角,胡同巷雨后深浅不一的水坑,都是这个城市的一角。
它们待在这里最适合。
但江予舟不是。
江予舟看着李渡低垂的眼睛,心脏慢一拍疼了起来。
在认识江予舟之前,李渡做什么都因为一句“我喜欢”,就连追江予舟,也是因为俗到不能再俗的一见钟情。
但后来江予舟进了他的茶馆,喝了他的茶,李渡再做什么,都变得瞻前顾后起来。
江予舟不想要这样。
“李渡,”江予舟说,“我留在这里确实是因为你。”
李渡眼睛有些干,他偏过头眨了眨眼。
“但是我转后期不是因为你。”江予舟说着,引着李渡的手摸上他的肋骨,“这里断过7根。”
李渡指尖在他腰侧轻轻按了按,没有说话。
“这是最轻的伤,”江予舟说,“盖碗适合所有的茶叶,但是我不行。”
江予舟进部队时22岁,过完这个年也成了30岁往后的人,他的老队长,他的兄弟,都献身于了崇高理想。
如有需要,他也将是其中一员,义不容辞,绝不退缩。
而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
江予舟跟李渡对视几秒,拉着他站起来微微弯腰跟他拥抱。
“我们投身这个事业不是为了牺牲,”江予舟说,“我们是为了不再牺牲。”
他说话时热气明明喷洒在李渡颈侧,李渡却觉得眼睛有些热。
“我整个人都献给了这项事业,”江予舟嗓音也有些沙哑,他说,“本来就很对不住你,所以我跟你,不谈家国。”
李渡稍微退后一点,仰头看着江予舟。
“我没有什么别的可给你的,”江予舟说到这停了两秒,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好开口,但他仍旧专注地看着李渡,他说,“所以只能更爱你一点。”
“我或许可以到别处任职,职级也或许会更高一点,”江予舟说,“但是你在这里。”
“所以我哪儿也不去。”
第28章突如其来的番外
云城冬天下雪并不算多,但今年入冬以来,大大小小已经下了三场雪。
信封是在江予舟打扫卫生时,从一个以前他没注意过的暗格里找到的。
当初雪白的纸张已经变得有些发黄,信封上鲜红色的线也褪了色,让这封本就有着特殊含义的信变得越发有年代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