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陶秩觉得心里酸涩异常,他一开始只想把这件事隐瞒得久一点,只是时间久了,陶秩就习惯于逃避的轻松,而忽视了问题的严峻,“哥哥,我不是想要瞒你,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当年报志愿的时候,严述没有报省外的学校,也没有选择出国深造,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私心是什么,从来没有吐露给任何人过,他能做到为陶秩留下,现在却不能苛责陶秩不为他留下。
严述也知道陶秩没有办法,陶秩不是他,陶秩没有那么多选择,他不能抵抗出国读书这件事,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出国读书确实更适合陶秩。
现在交通便利,哪怕陶秩出国了,严述依旧能飞过去看他,这件事没有那么严肃严重,可严述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真正想要的无法说出口,所有的事情都合情合理,他只能懦弱地无能狂怒。
舞台上正在表演着小品,看台上时不时发出响亮的笑声,而在他们这一小角,却始终气氛低沉,陶秩小心地把脑袋靠在严述的肩膀上,惴惴地安慰他:“哥哥,我会经常回来的,我只出去读书很快就回来了。”
严述手被陶秩捂在怀里也没有捂多热,陶秩摸到他的手指尖依旧是冰凉的,陶秩蓦然难过起来,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到余家的日子,虽然父母对他很好,但陶秩依旧谨小慎微,夹着小尾巴过日子,生怕自己被送回福利院去,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是严述牵着他的手伴他进入梦乡。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陶秩小声说,声音里带了些哭腔,严述沉默了一会,还是慢慢把陶秩抱进自己怀里,他们像一对怕冷的小动物一样靠在一起取暖,他们之间有无数个这样的怀抱,从陶秩七岁开始到现在十七岁,这些怀抱、安慰和体温,现在严述都要残忍地和另一个人共享。
“不怪你,是哥哥太没用了。”严述想摸摸陶秩的脑袋,但是想到王思宇的话,他又把手放下了。
他想,在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里,有没有哪一刻,陶秩对他动了心。
可能有,但都不是时候,他们明明就站在对面,明明靠得那么近,却生生错过了。
严述想对陶秩倾诉那些在岁月里沉默克制的爱意,想不管不顾拿自己的爱做威胁,要陶秩留下来,用十年的感情绑架他,做出可怜的样子,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让怀抱、安慰和体温都独属于他。
他抑制自己这股冲动,把自己口腔两颊的肉都咬出血腥味,恰恰是因为这样深厚的感情,他无法放任自己做出自私的事,他不想陶秩被自己禁锢,陶秩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遇到更多的人,而不是困在这渺小的一处,把严述的好当做世界上唯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