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挺舒服的。轮椅进化到现在,已经比较符合人体工学了。
乔麟就坐在这么一张舒服的“椅子”上,开始了和关若鹜的对话。
关若鹜的神色看起来挺柔和,并不严肃,但一出口就是乔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他问:“知道为什么我想见你吗?”
乔麟沉默了一下,才回道:“……同学和老师自杀的事?”
“嗯。”关若鹜垂眼,笑了笑,“抱歉,我知道深挖这件事可能会对你有所影响,毕竟当年发生的事确实很可怕。但毕竟这么多人都……如果能更接近真相,或许对所有人、至少是大多数人,都是一种慰藉。”
“……你这么想吗,老师?”乔麟顿了顿,又道,“因为老师来找我聊这件事,所以我也隐晦地问了一下我的高中同学们。普遍来看,大家都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我还听说自杀同学的家长已经办搬离了S市,所以我想……”
他挠了挠脑袋,似乎在考虑自己的措辞,然后缓缓道:“我想,会不会真正能帮助老师查到真相的人,其实就是最容易受伤、也最不愿意回忆当年的人?逝者如斯,生者或许不愿意再次揭开伤疤,直面伤痛。”
这套说辞,可以说是比较婉转,但是也比较能够打动人的劝慰了。乔麟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也算是有备而来。然而他恐怕没想到,类似的话,徐老师和楚越已经同关若鹜说过不少了。他俩熟悉关若鹜,而且也是心理学方面有点造诣的人。要是他俩都劝不动关若鹜,仅凭乔麟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是撼动不了关老师的决心的。
甚至,关若鹜还能搭着乔麟的话,借力打力:“哦?最能帮我查到真相的人,其实就是最容易受伤、也最不愿意回忆当年的人?那乔麟,你是容易受伤、不愿回忆的人吗?如果你是,所以其实你很靠近真相?”
“呃,关老师,我只是在说那些家属和同学的心情……”
“你也是他们的同学,乔麟。”关若鹜轻轻笑了笑,但这时候的笑,总让人觉得别有深意,“而且我根本没扯到其他人,你不需要忽然代表他们来发声,你只需要代表你自己就好。哦,对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网上一个很有名的论调……”
“什么?”
“‘我的朋友就等于我’这种说法。”关若鹜轻笑道,“就是有些网友在网上说一些事,事里的主人公是‘朋友’。但实际上,这个‘朋友’,就是‘我’自己。”
乔麟愣了一下。
“乔麟,我不知道楚越、或者楚越的工作室里,有没有人和你形容过我。不过我可以向你坦诚,如果我集中精力,要看出人的真正意思并不难。”关若鹜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我的导师是谁,希望你不要对我的专业水平抱着怀疑、甚至想挑战的态度。”
关若鹜的语气还是挺温和的,但内容已经足够威慑乔麟。
而且足够碰巧的是,乔麟确实找工作室里的一些人打听过关若鹜,对方已经和乔麟描述了一遍关老师的牛X履历。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这么一尊未来的大牛,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屈尊于现在这个毫无建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