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过来点。”
“嗯?”
“我叫你头凑过来点。”
“干嘛?”
“诶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磨磨唧唧的?”
杜衡煊把头凑过去了点。江晚抬手勾上杜衡煊的头,把他又拽近了点。
两张脸近在咫尺,杜衡煊看到了江晚水汽氤氲的桃花眼,还有那浅棕色瞳仁里的自己。
心,怎么跳得这么快,像在胸腔里打起了架子鼓。
江晚闭上眼,鼻尖靠近了杜衡煊。杜衡煊甚至能看清楚江晚根根分明的睫毛,倏尔微颤着,以及他鼻翼上那颗小小的褐色的痣,是不规则的小圆形。
鼓点越来越密集,似乎有要把鼓面敲破之势。
杜衡煊把江晚一推,“你干什么!”,他起身,蹭落了桌上的蛋糕,蛋糕应声掉落在地。
江晚看到杜衡煊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没把杜衡煊怎么样吧,怎么能这么大火气。
“我闻到了一股烟味,还想着会不会是你吸烟了,果不其然。”
“那又怎样。”高速击打过的鼓面还在颤动着。
“杜衡煊,吸烟有害健康,你还是戒了吧?”
“你一个只会打架挑事的小混混而已,轮得到你来管我?”这句话很伤人。杜衡煊说过很多伤人的话,句句扎别人的心。但这次话刚出口,杜衡煊就有了一丝后悔,当然,仅仅是一丝而已。道歉时不可能的,谁他妈能告诉他“道歉”两个字怎么写。
江晚一顿,像突然断了电的机器。愣了会才嘴角一勾笑了起来,还是往常的无所谓态度,“嗯,也是。”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微妙的尴尬氛围蔓延开来。
此后几天,杜衡煊都没再来过。
出院这天杜衡煊也没来。不过连丞和木锦都来了,小松也来了,他代杜家来办付款手续。
江晚拒绝了他们送自己回家的要求,他不是因为住在贫民窟而自卑。他觉得这没有什么值得遮掩的,他住在哪里,都不影响他是江晚。
他只是觉得没必要。他和杜衡煊,和连丞、木锦,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他们是上流社会的继承者,自己是底层众多奠基石中的一块,或许努努力,也能进入中层,但即使是那样,也还只是上层阶级的打工狗,仰仗着他们吃肉喝汤的时候,能分到一根骨头。是没有什么平等关系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