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刚刚从游泳池那里回来。”
这是闻川靠近时沾上的水渍。想到这一点的简迟无可避免地慌了一瞬,回答得不那么自然。半晌,沈抒庭收回冷然的视线,“游泳弄湿的吗?”
这句询问更像是一句嘲讽,当说话对象成为沈抒庭时,简迟可以确定这就是嘲讽。他一时间没有作声,好在三句话的功夫后电梯抵达了十层,简迟快步走了出去,然而柔软的地毯吞灭了脚步声,简迟不知道沈抒庭与他的距离是近是远,尽可能地匀速加快步伐,没有来得及拿出房卡。
“恭喜。”
一句冷淡的,没有起伏的声调,配上这两个字透出荒诞的喜剧感,不像是一句道喜,更像是下战帖时的通知书。简迟回过头,沈抒庭的位置比他想的更近,远没有三步之遥。简迟张了张唇,发声有些困难:“你在说什么?”
“你和季怀斯,”沈抒庭盯着他,眼眸就像是领口处的祖母绿胸针,漂亮没有温度,“恭喜你们。难道我不应该这么说吗?”
最后一句夹杂难以忽略的刻薄,似乎连沈抒庭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点。神色演变瞬息,换上了熟悉的疏冷面具,然而他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心烦意乱,这一点让周身的温度更低了一度,离他最近的简迟切身感受到了变化。
第二个坏消息。他原本想要瞒的更久一点的想法彻底粉碎到拼不起来了。简迟很是怀疑,他明明昨晚才下定决心,而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现在,他却感觉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更好笑的是身为当事人的他反而被蒙在鼓里。简迟有些破罐破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昨晚你也在那里?”
“季怀斯告诉了我。”
沈抒庭话音落下,眉心微微一拧,“也?”
意识到刚才一瞬松懈而暴露了什么的简迟连忙改口:“我是说,季怀斯是昨晚告诉的你吗?”
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显然接不上前面的内容。简迟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沈抒庭,仓促瞥开了视线。沈抒庭缄默一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或者说发现了什么,寂静走廊里回荡起他的声音,不冷不淡:“既然你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后悔,更不要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季怀斯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度好骗。”
刚才已经做出这件事的简迟一阵心虚,总感觉这句话意有所指。更让他奇怪的是,先前沈抒庭还在逼他做出选择,明晃晃站在季怀斯那一侧,可是现在他已经按照沈抒庭所希望的那样答应了季怀斯,沈抒庭反而给了他更差的脸色。字句夹枪带棒,好像不讽刺上几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