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的脑袋疯狂运转,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如果是台机器的话,已经超负荷到冒烟了:“不要!”
引着外人来压爹妈?这得是怎样的脑缺才能想得出这样的主意啊?!借力打力也不是这样打的好不好?
这情形有个不恰当的类比,好比国家内斗,吴三桂打不过李自成,回头找满洲帮忙。是,吴某人是得了足够的好处了,而且付款的还不是他,结果呢?反正没多久吴三桂就不得不造反,造反有啥下场,大家都知道了。
虽则李自成不是吴三桂的爹妈,兄弟也算不大上,两处都是在争夺利益而已。事实却证明了,“帮”你打架的真不是为你的王八气征服的小弟,更多的是想坐收渔人之利的黄雀。“指使”与“被利用”是tmd两码事啊有木有?能击败你动不了的人,表明这个外力比你强大得多,你跟玛丽苏神借来的智商认为这强大的外力就必须是你的忠犬。人可以二,但不可以这么二!
眼前的事情或许不到那个地步,皇帝也没那么蛋疼,但是,此例不可开、此风不可长!
某些白痴公知根本不明白,让某国来干涉本国内政“关注兔子国x权问题”,帮他们取得了好处之后,就该签订《二十一条》了。或许他们是明白的,但是……与国家危亡比起来,个人眼前得失要重要得多。
真是连黑社会都比不上,基本上有点职业道德的黑社会,即便由于出卖而被捕,也不会与警察合作。
郑琰很自觉地把自家归入黑社会,把皇帝当条子防范。
“我今天是要回家请罪的,估摸着我阿娘气也消了,现在已经腊月末了,只能说吉祥话儿,我盼这一天盼好久了。”年前年后有一段时间,风俗来说,只能说吉祥话、不能打小孩子,郑琰对这个倒是门儿清。
庆林长公主瞋目:“你躲我这儿就是为了这个啊?”
皇帝大笑:“我跟你回去看看,保管出了年也不叫你吃亏。”
“不行!您一露面儿,他们就是心里生气也得不生气啊,君前失仪什么的。哪有拿皇帝压着爹娘不叫罚我的?”
“条子”倒是很好说话,充分体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良好素质:“你说怎么办吧。”
郑琰得寸进尺:“那等会儿您得先躲着,等我阿娘不生气了,您再出来。”
“先出来了我生气啊。”郑琰表示出了威胁。就这样她还不乐意呢,最好是皇帝马上回宫里窝着,等她家的事情解决了再出来。她爹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出宫啊?还是有种逼迫父母的罪恶感来的,可惜是皇帝,不能往死里得罪。
逗得皇帝直乐,别人要这么说,皇帝估计得生气,换郑琰来说,也就这样了。这丫头就是个吃货啊吃货,她给皇帝最深的印象就是“童言无忌”与“吃”。她说生气,那就让她气呗,反正皇帝听完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既觉得郑琰是“童言无忌”的实诚孩子,她的上述行为就可以解释成为死守孝道底线,不让父母为难,而不是心机深沉、面面俱到。
这也是皇帝纵容郑琰的地方,要是郑琰求他帮忙劝杜氏,皇帝估计也能答应。但是,郑琰这样强硬要求皇帝不要插手,皇帝更觉得郑琰有规矩。还是那句话,求你爹妈的领导来要求你爹妈不生气,这孩子本身的想法就有问题。还是这样憨直地不忤逆父母、不给父母难看的孩子讨人喜欢。
皇帝也答应了下来:“我悄悄跟着去总成了吧?他们不知道我来了,怎么样?”皇帝表现出了老小孩儿的某些特征。
“成交。”
皇帝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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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杜氏的气并没有消,只是转移到了郑靖业的身上。这货居然不关心女儿!七娘长歪了可怎么办哟!这么想着,杜氏很没给郑靖业多少好脸色看。有郑靖业拉去大半仇恨,郑琰回来的请罪之旅倒是颇为顺利。
进门就先跪下来:“阿娘我错了,我知道阿娘是为我好,以后再了不敢了。我以后都不随便祸害东西了。”想来送首饰的时候杜氏还是很高兴的,也许关键是浪费?
“你还知道回来!”来的是顾氏夫妇,那就没啥好避的了,杜氏压根没想到皇帝居然化了个装(换了身行头不那么好辨认)亲自搞潜伏。
郑琰的歪理那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小受大走为孝嘛,阿娘生气,打坏了我,心疼的还是您啊!阿娘最疼我了,我也最疼阿娘了。”
杜氏捶桌:“你给我起来。”
庆林长公主开始和稀泥:“好啦好啦,气也气过了。孩子的孝心不可伤呢,”使眼色令郑琰捧上了衫子,“这么小的孩子,有几个全心全意想着父母的?别人求还求不得呢,我这个,”摸摸肚子,“要是这样啊,我做梦都能笑醒。”
这件事情上,杜氏脸上是极有光彩的,不过是担心女儿才发脾气。终于开了脸:“你还趴地上做什么?很暖和么?”
郑琰爬起来,打蛇随棒儿上:“阿娘试试嘛~”
杜氏拗不过,故意板着脸,换上一试:“好东西给老婆子用,也显不出好看来,你个毛丫头。还不去后面换了衣裳出来陪我们用饭。”顾氏夫妇来了,肯定是要留着吃饭的。
郑琰荒腔走板地唱了一句:“你在我心里是最美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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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时候才出来,又是一番扰攘,又让郑靖业把子孙叫出来一起热闹:“要因我来而拘束,我可就是恶客啦。卿与我妹是通家之好,也别对我太生疏么。”
郑靖业一笑:“只要圣人不嫌他们无状,臣可是为他们头疼不已。”可不是么,他尽生了些奇奇怪怪的子孙。
是够奇怪的!酒宴摆上了,五位长者上座,皇帝坐了主座,两对夫妻打横相陪。郑家的子孙下首列席,郑靖业把徐烈三人也叫了出来,趁机介绍了一下:“臣看他们也与孙子们一般。”皇帝倒是知道徐梁等人是郑靖业的原书僮,考虑到这年头的主仆关系,也就正常视之,还与大家进行了亲切的交流。
气氛一直友好着,直到郑琰出现了。
杜氏手指头直颤:“你这是什么样儿?给我滚回去换身正经衣服去!”
郑琰青衣小帽,小男孩儿打扮,准备过来给她娘倒酒以示赔礼、乖乖卖萌讨好,图个开心的。孰不知杜氏的心病正是她现在“没个女孩儿样”。见她娘发怒了,郑琰赶紧跑掉。
“咳咳,七娘其实颇有些豪侠气。心胸宽广,不是坏事。”当人老师的怎么着也要给弟子圆这个场子。
可这样儿不行啊!
别家闺女再bh再凶残,也没有这样儿的好不好?女人哪有不爱美、不爱珠宝首饰的?怎么能忘了自己的那一份儿,纵使不得已……也没见有她这样乐意的。把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自己天生丽质去了。现在更好,开始性别错乱了!
“这还是个丫头么?”杜氏想打人,在场的三位男士都肝儿颤,“她这个样子,以后要怎么办哟!”
庆林长公主勉强道:“她这不是还小么?长大了就好、长大了就好。”
大家一齐说:“长大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