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听得一愣:“……我不要你会怎么办?”
金陵九叹了口气:“那脸面上就注定不好看了。”
有意思了,裴折饶有兴致地等着他下句。
金陵九松开头发,两只手挽住他的胳膊,慢吞吞道:“一朝答应,概不退货。”
他的头发失去束缚,被风吹着,扑了裴折一脸,金陵九绷不住脸,一下子笑开了。
裴折只觉得被一股独特的气息笼罩住了,梅花香气中混杂着药香,他拂开脸上的发丝,问道:“怎么没用那香膏?”
那味忒辣,金陵九用不惯,但话不能这么说,他慢条斯理道:“舍不得。”
裴折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私心里姑且算作真的,拢着他乱飞的头发,以手作梳,仔细的顺在一起。
金陵九由着他动作:“给我绑头发?”
裴折“嗯”了声,掏出一根发带:“我用过的发带,别嫌弃。”
金陵九笑了声:“哪能嫌弃裴郎。”
裴折没给人绑过头发,第一回就是拿金陵九练手,努力了,但绑得还是有些松垮,好在夜黑风高看不清楚,他自个儿心里琢磨着,只要不再四处乱飞,就算绑得好了。
金陵九说的没错,裴折此行就是为了找出商队被关在哪里,瓷窑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运气委实不好,周围这么多瓷窑,要想确定哪个里面有人,得进去看看。
说走就走,两人挑了个洞门在地面上的,那些个一半埋在地下的瓷窑,不太适合晚上进去。
瓷窑的门不大,往里是一条细细长长的通道,一次能容一人通过,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裴折走在前面,金陵九走在后面。
“这座瓷窑应该是大户人家修的,墙壁摸着都平滑一些。”裴折一边往里走,一边伸出一只手摸索着。
金陵九跟在他身后:“可惜现在都荒废了。”
白华城被屠城以后,不复九州三城之名,这些瓷窑都和死去的百姓一起,埋没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之上,经年累月无人问津。
周遭的哀叹声像是枉死之人的哭诉,裴折的心情突然压抑起来:“从白华城被屠城开始,番邦就蠢蠢欲动,当今局势,天下第一楼不会得不到任何消息,作为两不相干的江湖人士,你怎么看待两方?”
两人熟络起来后很少触及这样的话题,处于不同阵营,这不仅仅是谈谈看法,还带着试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