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娇走后,金陵九将门关上,正准备往里走,就被拉住了。
裴折懒洋洋地靠在门上,拉着他衣袖,轻轻笑了一声,问道:“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金陵九换了睡觉时穿的衣服,袖口很窄,他腕骨较一般男子细些,本来显得空旷,但被裴折一拽,袖口有些勒,两个人的皮肤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
他微微低头,在黑暗中准确找到裴折的眼睛:“我不和你偷情。”
裴折心中暗笑,金陵九大概是将偷情话题讲得最正经的人。
他忍不住想逗逗这个正经的人,灵活的手指顺着袖口探入,在金陵九凸出的腕骨上画了个圈:“为什么不和我偷情?是我生得不好看?还是九公子瞧不上我?”
手腕上的一块皮肤被刮搔得发痒发麻,仿佛被烛火烫到了,金陵九禁不住一抖,有些恼怒道:“就不。”
裴折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不?凭什么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得给我个理由,不然就是看不起我,瞧不上我,那咱们就没法子好好聊下去了……”
金陵九被他念叨得头疼,心道你怕是本来就没想好好聊!
他用力抽回手,快速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同时不清不楚的扔下一句:“我瞧不上你?我就是太瞧得上你!”
裴折扬了扬眉,太瞧得上?
他私心里有种猜测,但太不要脸,纵使是他这种脸皮都不太遭得住,故而不敢多想,只自己默默又咀嚼了一下金陵九的回答。
烛灯被重新点上,屋子里变得明亮。
金陵九站在桌边,回头看来一眼。
他眉眼半垂,修身的白色里衣勾勒出瘦削的身形,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偏冷,带着寒风料峭的凉意,轻抚过他发间。
裴折呼吸一窒,微蜷的手指一下子收紧,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开了。
金陵九缓慢地转过身,一只手撑在桌上,慵懒地抵着桌子,静静地看着他:“好了,说正事,裴大人深更半夜造访,所为何事?”
裴折长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压下浮涌的血丝。
读书人臭讲究,他前半生从没学过怎么呵护人,见着谁都不给面子,三击撼天鼓的傲气刻进了骨子里,偏生遇到了一位娇气的美人,这美人看过来的一眼,就能让他难以自持。
前半生冷静,顷刻间轻狂,都说病来如山倒,裴折觉得,金陵九像是他的一块病,病了许多年,至今未愈,还有愈病愈深的趋势。
“这算哪门子正事,你才是不好好说正事。”裴折叹了口气,“自个儿摸着良心说话,是不是在勾我?又不想和我偷情,又总要勾我,九公子好不讲道理。”
他径直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将月光与冷风拒之门外,只留他一个人与金陵九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