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李惜花笑道:“一个是你,不肯喝我的酒,还有一个是卜算子,不肯还我的钱,你们两个的帐,我可都拿小本儿记着的,这回总算让我逮着机会算账了。”
玄霄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心下更是诧异赵珩这会儿突然翻书式的变脸,竟是与方才那个神情冷肃的皇帝判若两人。他按下原本打算阻止李惜花这般“放肆”的心思,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冷不丁地问道:“什么帐?”
当然,他这话也是用凝音成束问的。
“这……”
李惜花轻笑,看了眼赵珩:“以前某人还是大师的时候,清规戒律一大堆,我次次约他喝酒,他次次推脱说不行,非要守什么戒规。”说着,转头又对赵珩戏谑道:“这下不做大师了,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闻言,赵珩目光微微地闪了一下。
其实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一旁玄霄对他投来的探究的视线,但是……他神情温和地笑了笑,竟是爽快道:“宫中人多眼杂,容我换身衣裳,一起出宫,地方你定,我来做东。”
“这怎么能行?”李惜花道:“我说要请你喝酒说了这么好些年,你这岂不是让我言而无信?”
然而赵珩听完他这话,却稍稍敛了笑容,先是垂眸顿了片刻,之后复又抬起眼来,认真地看着他道:“这顿酒我来请,就当是谢你二人能在此危难之际回来襄助于我,襄助于大夏,至于你请我的那份……”
话音一顿,他又轻轻一笑,说道:“等以后有机会,别忘了捎我两坛半云坡的梅花酿。”而那一笑竟是同从前一般,眉眼温润,气质恬淡。
李惜花亦是顿了下,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遂心情大好,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好,来年我定给你带最好的梅花酿。”
玄霄:“……”
原本身为夜丞局镇府,玄霄进宫是为了述职并接收下一步的指示的,他都已经做好了要同赵珩打机锋的准备,却不知怎的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情况就变成了李惜花“拐骗”当今天子偷溜出宫喝酒,还打算夜不归宿?
不过就在他暗忖这位年轻帝王是不是在打感情牌拉拢他二人的同时,心中也很清楚这人口中那句人多眼杂是在提点他们,所以除了喝酒,这人一会儿应该还有些什么话想单独和他们说,但却又顾忌着旁人,想避人耳目。
想到这里,他也就没有出言阻止李惜花,便就这般由着这二人“胡闹”。
不过赵珩终究没有真就这么胡闹下去,虽然说是悄悄溜走的,但在走之前,他还是单独召了心腹徐如海进来,交代了他自己今夜要离宫之事,让这人代为遮掩一二,防止被宫人发现皇帝不见了,闹得宫里鸡飞狗跳。而徐如海又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因而只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也不多问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