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又酸又别扭,一时竟让连空气都能读懂的周殷掂量不明白他到底是想抱怨什么。
周殷压了压眉头,想了想,道:“丹书丧命的时候本公正病着,所以才没细问详情,”此言一出唐放立刻想到什么,心口狠狠一痛,周殷却毫无觉察,口气平淡地继续说:“后来这件事由鸿胪寺罗大人接手,一切处理得顺利,本公也不便多过问了。”
一时间,唐放心中的所有疑虑全部呼啸而过,彻底将这整件阴谋穿出闭环。
他几乎是吃惊地说出那个名字,舌头还打了个磕绊:“罗……罗师雘?”
国公没有否认,但不赞同地挑了下眉头,纠正他:“称官讳。”
“好好好,称官讳……”
唐放激动起来,身体前倾按压住桌案,目光灼灼地看着周殷:“那个公爷,我刚来不久,有些不太了解这位罗大人……罗大人在朝里,到底是什么职务做什么的啊?”
罗家人的风传不少,但是人们传的都是他家的花边,每个人说起他们都是聊他们如何睚眦必报、财大气粗、作威作福,不是咬牙切齿,便是津津不胜艳羡,这搞得唐放十分费解,他们家到底是凭什么政绩出头的啊?除了罗妃生了个孩子,那个罗师雘到底在哪个衙门口供职,做出过什么响当当的事情?
周殷表情倒是挺平静,“罗大人是处理对外事务的,在鸿胪寺任掌令,围猎等对外事宜都是他经手,这些年与北方各部良好交往,调整对外政策。公务上的确优异,不然陛下不会越级提拔。”
周殷只说罗师雘公务优异,却不说具体的如何优异,又紧接着抛出了“越级提拔”的结果,这么说,唐放一下子就明白了:“三寸不烂之舌的谋命之人,看来这位罗大人的‘才’很偏啊……”
唐放一点即透,周殷也失笑,口气促狭道:“有时候朝廷用人,的确是需要些’偏才’的。”
这话说得很隐晦,但基本是上对唐放的猜测给予了肯定,外交嚒,不可能挑清正君子去干,乌木可汗王帐下四个儿子,怎么离间各部,怎么厚此薄彼,怎么分化瓦解搞小动作闹得他们内部不得安生……看看罗师雘是如何报复当年欺压他妹妹一家的罢,那真是先装孙子后装爷,阴险狡诈、晦暗无耻,朝廷对北事宜在不方便动手的时候,的确会需要这种嘴甜心狠、会奉承逢迎出小招的“无赖”臣子。
若要分,当年的宋家大哥宋明煦也算这一卦,精于权术,鬼点子一套一套地往外翻。
但是有些话,唐放有些不太好说。
很显然,这个姓罗的虽然也是外戚,但是位置摆得也太不正,心思也太多了,吃着大顺的俸禄位极人臣,已经开始贪心不足、吃里扒外了。
亲自把你提拔起来了,你这儿玩两面三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