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此时猛地从外面撩开,哗啦的一声:是王朴。只见他气喘吁吁,显然是快马赶来的,说自己终于拿到手了。
孔捷赶紧走过去,王朴像是传送密报一样地从襟怀的最里层掏出手帕,层层叠叠地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给他看:“你看看,这个能用嚒?”
那是一块小小的印鉴,款式朴拙。
孔捷没有接,而是先抬头确认:“这真是从那里带出来的?”
王朴用力点头,心口如一:“刚托人拿出来,我立刻给你送来了。”
黄大仙看向孔捷,知道是此是彼,就在眼前。
孔捷深喘了口气,快速地解开手上拿刻刀时的白布绷带,赤手伸将过去。
小小的印章握进手里。
孔捷闭上眼睛,一瞬间,他感觉到禁地特有的冰冷寒意一层一层地蔓延开来,好像被人捏着鼻子狠灌了一抔黄土,呛人的埋葬感覆压过来,月下的冰冷寒雾一寸寸漫过他的双脚……
许久,孔捷睁开眼睛,目光怔忡,似乎在发呆。
王朴有些慌张,问:“这个是不能用吗?”
他不知孔捷要陪葬物的深意,还在纠结这个能否用在人像上。
孔捷这才怔怔地晃过神来,僵硬地笑了一下,“没,这个能用。”
他摸出来了。
这不是他的东西,他不是安平王。
第18章等候
暗夜,无星无月,秋日夜风凉凉地吹拂着,孔捷走在回住所的路上,心事重重。
他不是安平王,忽然间,他对明日好迷茫,完全不知道该继续往哪个方向走。
长长的巷道里,红墙压出黑幢幢的阴影,偶尔有一盏夜灯玲珑剔透地点缀着,一直延伸铺展到富丽华美的向南厅,孔捷立于其中,茫茫然若有所失。
皇城敲钟了,噌噌噌三声清晰的震响,预示已到亥时,孔捷吸了吸鼻子,甩开脑中伤怀,拉开大步,他衣袋里还揣着那枚印鉴,禁地的侍卫快换岗了,他要赶紧把东西送回去。
这样想着,他快速穿过长长的暖阁穿堂,走回后院的大跨院,他还在疑惑今夜怎么没有人呐,听着怪安静的,刚踏上屋外的莲花如意踏跺,他猛地感觉到:
他屋里有人!
孔捷眉头一皱,当即将门推开,在看到身影之后,猛地一愕。
是国公爷。
帛深青黑色,腰悬玉蕊花,周殷一身暗色常服交叠着双腿坐在自己的卧榻上,左手举着本他之前看过的书册,上身维持着一个松弛的姿势,看起来安静又挺拔……这是坐很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