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婉淑的身子渐渐平稳下来,她握住公子的手腕,坚定地移开了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他,“我和哥哥不是一路人,哥哥不懂我的苦楚,我自然也不会懂哥哥的,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爹爹要你来做什么,如果是杀了我,请便。”
公子看了一眼被曹婉淑打开的手,停在了半空一瞬,慢慢地站了起来,嘲笑道:“姑娘大了,心思就多了,哥哥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也罢。”公子长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来,递给曹婉淑,”这就是爹爹的意思,只要你喝了,便可以继续在这儿过下去,安稳地过一辈子。”
曹婉淑低头看了一眼那药,道:“父亲赏赐的居然不是毒药?”
“是哑药。”公子收回了方才所有失控的神情,淡漠道:“父亲准备动手了,怕你传出消息去,毒哑了你他便放心了。”
“放心?我不能说话,还能写字,父亲能放心我?”曹婉淑自嘲道。
“之后我会派人来看着你,你不会有机会接触其他人,也踏不出这法门寺半步。”公子回道。
曹婉淑自嘲一笑,眼中没有半点信任的神情,仰脖喝了那瓶药,慢慢地靠在香案边。
公子见她喝了药,步子微滞后,转过身要走。
“哥。”曹婉淑喊了他一声,“我想吃酥皮奶。”
公子的手指轻颤,他没有回头,就站在原地温声哄道:“行,哥下次给你带。”
“好。”轻轻的一声落下,再没有其他声音。
公子自说自话道:“除了酥皮奶,哥下次还给你带糖蒸酥酪、梅花香饼……”
“都给你带……都给你带。”公子边走边说,像是在自己壮胆一般,几步离着门的距离偏偏被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许久。
“吱呀——”门开了,光打在他半边脸上。
公子朝着阿沅浅浅一笑,竟轻声喊了一句“娘”,泪随之滚落下来。
“妹妹她睡着了,娘待会再去看她吧。”
——
苍山半腰,白雾都没散尽。
曹柏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山上走,雾似鬼缠绕,左右不离,他走在其中就像一个幽魂一般,晃荡着往上爬。
又转过几道弯,原本无路的山阴突然凭空生出一条路来,曹柏顺着那条路往上走,深深陷在了浓雾之中。
不多时,一座直入云霄的通天塔立在曹柏面前,他特意在门口理了理自己的官服,躬身叩门。
无人而门自两边开,曹柏摆正了自己的帽子,走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