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亲近之人不得已而为之的残忍要比本性凉薄的人捅上一刀还要来得痛苦。”孙哲意有所指道:“跟随一个志趣相投的主君固然是幸事,可这位主君空有抱负却没有保护臣下的能力,或者说处在某些境遇之下不得不舍弃臣子,那么当初跟随他的臣子心中之痛,不会比被一个昏君误解要来得少。”
“这一点白大人应当更是清楚。”孙哲叹了一口气道:“与其到最后再心生怨愤,不如最开始就不要卷入其中。”
梅韶梗住了,没有说话。
这一点白秉臣知道得有多清楚梅韶不知道,可被孙哲这么一说,他想到了自己刚回平都的时候,陛下为了能够让凌澈顺利当上驸马,放任自己将白秉臣带走用刑,不正如孙哲如今所言吗?
夏日城墙上的风一吹,本该是惬意的,梅韶心中却像是被梗住一般,烦闷起来。
他在城墙上站了良久,直到孙哲都回了屋子,他还在那里站着,远处是走街串巷买卖的商贩,笑语晏晏下又是一派安详光景,而再往远处是东海的浪花,卷着蓝色打在地平线上。
这是黎国极东之地的版图,是他守卫过的赵氏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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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梅韶服了药,想着孙哲白日里说的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一时急躁,待反应回来已经披了衣裳,走出了屋子。
夜色入水,浇凉了白日的热,晚风一吹,梅韶随之吐了一口浊气,他想见白秉臣,现在就想。
轻手轻脚地溜到白秉臣的窗户下,梅韶尽力不发出声音,可撬窗的声音还是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
梅韶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掀开窗户,爬了上去,刚想跳下去,就对上.床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
“你没睡?”梅韶“嘭”的一声关上窗,跳了下来,三两步就窜到白秉臣床前,脱了衣裳,毫不见外地钻进了被窝。
梅韶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朝着白秉臣张开了手臂,朝他挑了挑眉,“你醒着居然就这么听我撬窗,也不给我开门。”
听着他略带抱怨的话,白秉臣钻进他的臂弯里,笑道:“比我想象中忍得久,我以为你回来的第一.夜就会来撬窗的。”
梅韶抱了个满怀,在他眼皮上啄了一下,嘟囔道:“还不是你阿姐来了,我哪里敢放肆做那种轻狂事,万一被她发现了,不把你允我了怎么办?”
“阿姐不喜欢你吗?”白秉臣意外道:“阿姐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公子了,当初陛下那样的性子能追到阿姐,多半也是靠着他那张脸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