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平都,谢显是跟着白秉臣全程核实了自己的假身份,连同相城的所有风俗习惯,相城的人员打点都是做足了功课,任和钰不可能在相城查出些什么,可他今日话里话外的意思确实是知道了什么。
谢显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细细想自己的身份是在哪一步出了问题,只是心焦怎么把从南阳侯这里得到的水战军力传递给梅韶,任和钰所说白秉臣的处境梅韶又知不知道,这也是他急切想要确定的。
可现在自己的身份暴露,谢显坐在此处的每一分时间流逝都让他焦躁不已。
指不定下一刻南阳侯便会派人看着他,到时候他当真是没有半分送出情报的机会了。如今他没了程念在身边,如何去避开府中耳目,把信件送出去,又是一个难题。
夜幕很快降临,院子里静得没有半分声响。
久久坐在凳子上没有动弹的谢显突然一跃而起,冲出了房门。
他的心跳动得极快,沿着自己记忆里的一条路往后花园走过去,他记得那里靠墙的假山下有一处墙面松动了,或许可以撬开出去。
南阳侯府安静得很,连巡夜的人都没有,谢显顺畅地走进后花园,后背早就湿了一片。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弯着腰踹了那浮墙一脚,年久失修的墙面被他踹出了一个不小的洞,正好供人猫着腰过去。
谢显心中一喜,刚要探出身子,背后突然被人一拽,跌了回去。
两三个侯府的亲卫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他的身后,谢显竟一点也没有察觉,正中的人抬起一脚把谢显踹在地上,就要去搜他的身。
谢显死死捂住了怀中的密信,旁边两人看着也上前帮忙,没一会儿就把谢显按在地上,从他怀中掏出了密信。
正中的人低头确认了信封没有拆封之后,顶了顶刚才被谢显打了一拳的脸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在他身上,骂道:“要不是侯爷要留活口,老子早就......”
谢显恨恨地看着他,眼见着面前的那个人突然倒下了。
像是慢动作回放一般,温热的血溅在谢显的脸上,映照出他惊恐的神情。
直到那三个亲卫都倒了下来,歪斜在一边,脖颈上的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谢显从反应过来,颤抖着爬了过去,从还温热的死人手中扒出了那封信。
一双雪白的靴子落在他的眼前,谢显心脏短暂地停滞住了,呆着脸往上看,在见到来人时,面上一下子先从木然转换成惊讶,像极了川戏的变脸,表情转换突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