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方才说不吃了,厨房就熄了火。”江衍看了一眼梅韶,似是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下一刻,梅韶便剜了白秉臣一眼,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白秉臣虽不吃,可每顿的饭食都是提前做了的,他本想把自己的那份给梅韶,可又想到自己的饮食清谈得很,不知他能不能吃得惯,便有些踌躇。
“嗯......府上应当只有我的那份饭食了,你要不将就着用些,江衍会带你去后厅用饭,我这里还有些东西要写。”
白秉臣安排好一切,便又伏案批注,刚落笔,就被人抽了纸张。
猝不及防下,白秉臣执笔的手一软,饱酣的墨就撇到了他的掌心。
“重锦?”白秉臣眼睁睁看着他当着江衍的面握住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就要抽出来,却被抓得更紧。
“手怎么这么凉。”梅韶握住他的手,微皱着眉一点一点给他擦净手上的墨迹。
他是真的有些气着了,连江衍在场也不避讳,手上稍稍用了点力,将白秉臣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先去吃饭。”梅韶瞥了一眼桌案上的药,示意江衍拿去热,“喝完药再回来写,哪里就差这点时间。”
梅韶固执起来他根本挣脱不开。
白秉臣踉跄着被带起来,却因久坐腿软了一下,大半个身子都撞在了梅韶的身上。
两个人都愣住了。
同样熟悉的熏香味在两个人的鼻尖缭绕。
他们的身上都有晟亲王府特有的沉水香味。
同时意识到这点,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生怕出口的问话会置对方和自己都于尴尬的境地。
梅韶退了一步,鼻尖的香味淡了些,可还是若有若无地提醒着他,白秉臣从宫中出来后去见了晟亲王。
白秉臣是知道李安的玉牒在晟亲王手上的,他是不是察觉到李安拿到了玉牒,才去找的赵元盛,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身上同样的熏香味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就在玉牒易主的关头上自己见过李安。
“走吧。”白秉臣率先反应过来,没有问一句,若无其事地在前面引着路,把梅韶带到了后厅。
不一会,热好的饭菜送了上来,氤氲着的热气让两人之间冷着的气氛稍稍回暖。
厨房并没有另外开火,送上来的是白秉臣没有动过的那份,好在他本身的份例就不少,两个人吃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这个时候,两个人谁的心思都没有放在碗中之物里。一时间后厅安静极了,只有他们微不可闻的咀嚼声。
没有多久,白秉臣就放下了筷子,静静地坐着,等着他吃完。
或许真的是饭菜太过清淡的原因,梅韶味同嚼蜡般机械地吃完,便有下人来收碗筷。
在他们二人的沉默中,所有细小的声响都被放大,落在他们之间,显得那样地空荡而无力。
明明下人们收拾得速度并不慢,可梅韶却感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好不容易捱到结束,他草草地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桌前一时只剩下白秉臣一个人。
看着梅韶离开地背影,白秉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郁结的烦躁一下子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