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喜欢坐在靠窗的一桌,几个人喝得有些多了,就开始朝下面瞎嚷嚷,打着无聊的赌猜街上走过的下一个人是男是女,猜错的人就要从窗户上跳下去。
可每次输了的人刚靠着点窗户,就被白秉臣冷着脸一把给薅回去。到了最后散场的时候,除了白秉臣,个个连路都走不稳,最后还是白秉臣看着一桌烂醉如泥的人,一个个地把人扶下楼,叫上马车送走。
他们都是心大的,酒醒后也没管自己是怎么到家的,直到一次散席后,梅韶难得的还有些意识,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自己被白秉臣架着下楼,正以为这块冰块一般的人被自己的热情感动了,刚想伸手去拍拍他,就被白秉臣突然冒出的一句骂人的话吓得酒醒了大半,神色复杂地感受到自己心里白秉臣软弱可怜的形象在这一刻崩塌。
可梅韶还是傻乐着,觉得自己大半年的付出有了回报,白秉臣至少没有丢下他们一个人跑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每次喝完酒自己腰间的荷包就空了大半。
再之后,梅韶渐渐发现,每次喝酒时有人要往下跳也是白秉臣拦住的,他兴致勃勃地把这个重大进展告诉了钱淮他们,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为了向他们证实自己说的是真的,第二天梅韶像往常一样押着白秉臣到了酒楼,挤眉弄眼地对着兄弟们暗示了一下,扒着窗户就往下跳。
在白秉臣惊愕的目光中,梅韶直愣愣地摔了下去,摔伤了腿,也因此收获了在养伤时,被兄弟轮流上府嘲笑的殊荣。
梅韶养好伤后回到学堂的第一天,下了学还没来得及去押人,白秉臣主动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说了一句“走吧”。
也是从此,白秉臣慢慢地融入了他们“狐朋狗友”的小团体,开始和梅韶走得越来越近。
手中的温度一点点地传到白秉臣的掌心,可梅韶犹觉得不够,明明白秉臣现在没有表露出半分的难过,可他就是觉得白秉臣又回到了之前自己以为的样子,是那样的瘦小和软弱,让人想押着他去好好看一看这世间的春光流水,喧嚣市井。
在协恩王回都的宫宴上,梅韶坐在最末的位置,隔着整个大殿,远远地看着他在高朋满座中笑着接受百官的敬酒,只觉得世事不公,凭什么他这样的人可以春风得意、拜相封赏?
可如今就握着他捂不暖的手,近在咫尺地静静看着他,梅韶才惊觉,他就像一块有裂纹的绝世美玉,远远看着流光溢彩,近看却满目疮痍。
作者有话说:
(年少时
梅梅:他好瘦弱,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好可怜,我要拉他团建!
被欺负的白白:高冷,并不想睬那些人